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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书翰闭上眼睛,本来干涸的眼角无声无息地落下了两滴泪。 郁子珩的手已经搭上了兰修筠的脉,竟发现他经脉不单单是被震断,有几处居然已经碎裂了。这才明白他的身体最后震的那一下是怎么回事,原来他竟是用所剩无几的内力再绝了一次经脉,致使自己不待旁人施救便直接断了气。 雪儿口中喊着主人,哭得死去活来。单耽在一旁安慰她,可自己也万分难过,连一句完整的话也说不出了。 阙祤一早可没想到事情会这样结束,一时间也有几分感叹,更多的则是对郁子珩的担心。可眼下不是说那些的时候,他蹲下来扶住郁书翰的肩,道:“伯父,这里交给子珩处理,晚辈先给您找个地方歇息吧?” 郁书翰又看了兰修筠一阵,平静地放开了他的手,点头道:“我们走……” 才说了这三个字,他身子微微一顿,不等阙祤询问,一口血便喷了出来。 “伯父!”阙祤被他吓了一跳,接住他软到的身体,忙看向郁子珩。 “爹!”郁子珩跪行过来,焦急地唤着他。 郁书翰这次是彻底晕死了过去,任他们二人怎么唤也没反应了。 兰修筠已经死在了这里,今日若连郁书翰也有个三长两短,郁子珩会怎样,阙祤实在不敢想。他小心地将郁书翰交到了郁子珩手里,拍了拍他的肩道:“伯父的身体等不得,你先带他离开,尽快回去让陈叔给瞧瞧。这边的事我来处理,不会太久,我……” 他话说一半,陡觉身侧袭来一道劲风,下意识要躲闪,才一动又是一惊——这力道一分为二,一半是针对自己,另一半竟是冲着郁书翰去的。 若是隔着些距离的人发难,自己断不会等劲力及至近前才有所察觉,那么便只剩下身边的这几个了。 阙祤心思电转,硬收回了迈出去的脚步,俯下身将郁子珩和他怀中的郁书翰一起护住,打算用自己的背脊硬抗下这两记暗算。 同时半侧过头,他瞧见了满脸阴毒的林当。 “阿祤!”郁子珩正为父亲的事伤神,一个没留心便害阙祤受伤,几乎担心又生气得快疯了。他没来得及在第一下劲力击在阙祤背上之前将其化解,单这就够他自责懊恼的了,当即赶在第二下到来之前猛地挥出一掌,也没看出手的人是谁,掌力便追着力道所来的方向直接劈了过去。 这一掌含着他满心的怒气,霸道狠戾至极,不费吹灰之力便撞碎了堪堪擦到阙祤衣衫的第二道劲力;掌力还似丝毫未受影响一般,威势不减地推将出去,卷起地上一片沙石。 林当惨叫一声,身体被掌力卷起,飞出老远又重重摔下,再没发出半点动静。 郁子珩这才看到自己打的人是谁,蹙了蹙眉,叹了口气出来,没说什么。 阙祤要直起身体,左后腰立时传来一阵刺痛,让他动作微滞,闷哼了一声。 “阿祤,”郁子珩单手撑了他一把,担心道,“伤得重么?” 阙祤摇摇头,扶着腰勉强站直,道:“这一整天可真够累人的,我们早些回家吧。” 左右护法与追风使潜夜使已经很有眼色地开始指挥隐卫收拾残局了,郁子珩亲自向顾文晖和苏桥道了谢,等他们领着琼华门弟子离开,这才叫人备了马车,准备带着郁书翰连夜往寻教总坛赶。 他心里明白,自己其实已经接受了郁书翰活不长的这个事实,只是还是有那么点不甘心罢了。这世上自己在意的人,疼爱自己的人,他们都宛如一现的昙花,在短暂的陪伴后,就那样匆匆地远去了。 窗外夜色浓郁,马蹄踩出一路的寂寞。 身旁坐着的阙祤却仿佛看穿了他的心思,执起他的手凑到唇边,落下轻浅一吻,温声道:“我一直都在。” 郁子珩愣怔片刻,嘴角总算绽开了一抹浅笑。 有那么一个人一直都在,那还求什么呢? 作者有话要说: 番外一·谎言 郁子珩与阙祤交替照顾郁书翰,昼夜不停地往回赶。 潆州的烂摊子要收拾,地底城要好好处理,长宁宫归降的弟子也要有人接管,留下的人手也不知够不够用。郁子珩心中烦躁,话也少了,偏偏还有人上赶着来招惹他。 阙祤掀开马车上的帘子往后看了一眼,后头隔着段距离跟着一串人,因为郁子珩发了两通脾气后不大敢靠前,却也赶不走,着实让人无奈。 郁子珩为仍在昏迷中的郁书翰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皱眉道:“再敢来烦我,我便直接都杀了省事。” “这样其实也没什么不好,”阙祤道,“单耽和雪儿姑娘,还有那些杀手,若不管他们,也不知道在外边又会闯出什么祸事来。如今他们尊你为少主,你便将这些人收入寻教略加管束,只当多招了些弟子进来也就是了。” 郁子珩抿了抿唇,没说话。 阙祤知道他不想看见这些总能让他想到兰修筠的人,但这心结他迟早要解,躲也不是办法。他相信郁子珩总会想得开,便不再多说了。 连赶了四五日的路,郁书翰差不多一直处在昏迷状态中,中间不过醒了两回,却也听不进旁人说什么,呆滞地躺上一阵子,便又昏睡了过去。郁子珩与阙祤试着喂他吃东西,可却连水都喂得艰难,勉强让他喝点粥,他又会无知无觉地呕出来,里边夹带着血丝。 郁子珩心里那一丁点期盼就快灰飞烟灭了。 听说郁子珩将郁书翰找了回来,陈叔一阵激动,这边弟子才来请他去给郁书翰瞧病,他便唤了程岳和罗小川带着东西跟上他。 他醒来后在教中静养了许多时日,恢复得不错,可弟子们平日只准他在小院里走走,连草药都不许他碰,早将他憋坏了。这边一听说自己又有了用场,立刻摩拳擦掌准备好好显一显身手。 可不过半个时辰,他便垂头丧气地自和风轩里出来了。 郁子珩上前问道:“陈叔,我爹怎样?” 陈叔遗憾地摇摇头,“他这一身病拖得太久,伤及根本,只怕神仙下凡也救不了了。不知是谁用了什么方法,让他活到今日已是奇迹,接下去也是无能为力,你还是早些……” 后头的话他没忍心说,他看着郁子珩找父亲找了这么多年,好不容易找到竟是这样的结果,任谁都免不了替他难受。 虽是早有所料,可亲口听到陈叔这么说,郁子珩还是有些承受不住,颓然向后退了两步,背撞在楼梯围栏上才停下来。他沉默了一会儿,抹了把脸,故作镇定地问道:“还有多长时间?” “多说也就半月吧。”陈叔在他手臂上拍了两下,“我用了些药,他晚些时候便会醒来,你多陪陪他吧。我再去想想还有什么办法,尽量让他走得不那么痛苦。” 郁子珩点点头,“多谢陈叔。” 阙祤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