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怕也是要保不住的。 流言真真假假,传到季文礼的耳朵里时,他已经在这处小院住了一个多月。 当时大jiejie陪在他身边,手中拿了一个绣框,正在绣小孩子衣裳的花样。 他的肚子渐渐显出形状,三位jiejie这回都显得很开心,热情地开始准备小孩的衣物用品,连四姐都绣了一双小鞋,只是左右大小不一,还掉线头。 她们都不去问父亲是谁。 季文礼把手贴在肚皮上,快要入夏了,日光照在身上,暖烘烘的,很舒服。 他微微有些困倦地,半闭着眼皮,像是要睡着了。 大jiejie的声音响起来的时候,还很模糊。 他应该是听错了。 他又问了一遍:“大姐,你说什么?” 大jiejie看他一眼,又说了一遍:“皇帝退位给太子了,太子不日就要登基。” 顿了顿,继续道:“登基当日,也要行封后大典。” 季文礼怔了片刻,才问道:“封后?封谁为后?” “当然是,封太子妃为后。”大jiejie埋下头去,开始挑另一个颜色的丝线,“张氏谋逆,太子妃被关起来禁足,却连位份都没降。说是关禁闭,太子却是在保她呢。” 季文礼又是怔忪许久。 他想起来,当时崇宴喊他“明玉”,对他说“让我好好看看你”的时候,那样温柔的情意,当真不是可以骗人的。 是了,崇宴自己也说,他们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 崇宴心狠手辣,却对自己放在心上的人,一向是很能容忍的。 从前对他是如此,现在对张明玉也是如此。 只是他从前,总不肯去承认罢了。 当夜翻来覆去,竟是不能成眠。 到后半夜,小腿隐隐抽痛起来。 他近来是有一些这样的毛病,但是睡着不管,也就过去了。 但今日大约是睡眠不好,痛感一阵一阵,越来越强烈,竟是出了一身冷汗,忍不住疼得呻吟出来。 大jiejie披衣进来看他,点了灯,看他一额头的汗,也似慌了神,要出去寻大夫。 被他拉住了,他用力摇头,眼中恳求。 大jiejie只好坐下来,握住他的手。 为他擦着汗,大jiejie忽而轻声道,“阿礼,你这样难过……可是因为那个人?” 他咬住嘴唇,嘴唇已经被咬的发白了,却并不吭声。 大jiejie道:“从前我总以为,那人是将你当作玩物,你提起他,又总是不甘的神色……我便也一直都以为,你是恨他的。” 指尖轻柔地拂过他汗湿的鬓发。 “想来你也很为难,本来你就是个有傲气的,又被我们逼着……”大jiejie声音温柔,“你恐怕从来未肯承认过,其实你是,喜欢他的吧。” 夜色里有湿润的花香气,他伏在大jiejie的手中,像是疼得厉害了,肩膀微微有些发抖。 “阿礼,其实有些事,我从未同你说过,我不知该不该。” “我们出来之后,太子其实来过一回。我也问过他,为什么放过我们。” 李疏桐还记得那一日,天色很好。 那人背着光,站在窗边,他不肯让李疏桐看见他此时神色,便只看着窗外梨花树。 他说:“从前我杀了他的奶母,他便开始恨我。若我再杀了你们,恐怕他就再也不会原谅我了。” 像是极反感自己露出示弱姿态,他嗤笑一声。 “反正我,总是比不过你们的。” 11.2 登基大典在一月之后。 四jiejie说起的时候,三jiejie瞪了她一眼。 四jiejie便捂着嘴,小心看他一眼,垂下头去。 只是季文礼并无太多额外反应,只垂头翻书,竟像是漠不关心一般。 只除了第二日起来,眼下青影又更重一些。人也越加疲乏,看着看着书,便闭上眼睡着了。 偶尔梦里会呓语,唤一个人的名字。 然他自己不知道,还以为自己掩饰得很好,连他自己也快以为,他是不在意了。 他的jiejie们,亦不忍心戳破他。 这日有感恩寺的姑子下山来。 直敲开他们的小院,神色间对大姐她们倒是很恭敬,说出来的却是:“三位女施主,尘缘事已了,该随贫尼上山了。” jiejie们向那姑子服了一服,道:“弟子明白,容弟子与舍弟告别。” 那姑子点点头:“去罢。” “多谢师太。” 季文礼站在门下,微微抿唇,看着他的jiejie们,收好薄薄的包裹。 大姐走到他面前来,温柔地看着他:“阿礼,从今往后,你就是一个人了。” 季文礼喊她:“大姐…… ” 大姐摇摇头,笑一笑:“原本是我们想要他的命,他要杀我们,也是理所当然。我们不是输不起。” “你也知,他从来不是一个心软的人。不杀我们,已算是他难得仁慈一回了。” 三jiejie跟在大jiejie后头:“感恩寺到底在京城,比流放千里已是优容许多了。” 四姐也说:“虽则平时不许香客出入,但节庆之日也是开放的。阿礼,你可以来看我们。” 季文礼说不出话来,他知道jiejie们是在宽慰他,让他不要生出不实际的想法。 其实他自己也知,就算他想求那个人,如今那人,怕也是再不愿看见他了。 那人已经要登基,要封后了。 他曾经杀过那人两次,还留他一条命在。 就像大jiejie说的那样,已是那人为数不多的仁慈了。 三位jiejie走了之后,当日夜里。 便有一顶小轿,将季文礼也带走了。 季文礼全程被蒙着眼睛,只隐约觉得中间上坡下坡,越走越静。 最后停下来,是一处极僻静,又极冷清的小院。却不知道究竟是在何处。 从那日起,季文礼便似被软禁起来。 小院周围守了两层带刀的守卫,季文礼的卧室外也守了一层。 平日有两名年迈的老妇照顾他起居,每日有一名大夫被守卫一左一右,像是看押着进来为他看脉。 那个人,却一次也未出现过。 一日两日下来,那些微冒出头来的一些念头,便被他自己压下去了。 只是偶尔清晨起来,看见自己颈项上有淡淡痕迹。 想来是最近天气渐热,蚊虫叮咬之故。他最近睡得很好,想来是托了陈大夫给开的安眠香的福,一宿无梦,安枕到天明,被虫子咬了也无甚知觉。 便没有放在心上。 这样过了小半个月。 有一日突然发现堂前门匾挂上了红绸,几处房门前都挂上了。 季文礼懵了一刻,唤来平日为他洗衣打扫的老妇,问道:“这是怎么一回事?” 那老妇道:“太子明日便要登基封后了,自然处处都要热热闹闹的。” 季文礼这次懵了更久,才发出声音来:“这里,是在宫里?” 那老妇诡异地偷觑他一眼,又像是有些怜悯:“主子,冷宫虽说是冷清了些,但再冷清,终归是还在宫里的。” 季文礼说不出话来了。 半晌,他才终于恍然似的,笑了一下。 崇宴留他一命,原是为了要将他打入冷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