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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长,道长在炼丹一事上或许厉害,但看病一事上,定是不及太医院的太医。陛下不若宣些太医来,让他们来瞧瞧陛下身子是否有何不妥之处?” 这内侍是打小就跟随承光帝的,因此也就是他,敢在承光帝提上一提太医一事。 然而他这番话,若是在没有见到那道长之前说,或许承光帝当真就允了太医前来。 可是,在那道长满口胡沁了半晌之后,承光帝面上不露声色,心中却是有几分信了。 因此听到身边人说找太医来看“病”,立时怒道:“看病?何人病了?谁病了?朕身子向来康健,毫无病症,有何可看之处?你虽是朕身边的老人儿,却也该知晓谨言慎行一事。若有下次……朕必不饶你!” 那内侍趴伏在地,久久不敢起身。 他心中只以为,承光帝的身体最为重要,有病就该治病,却忘了,于年老的帝王而言,有时就算是病了,也不能说病。因为,他们是这世上最不敢生病最讳疾忌医的人。 洛阳城的宫中之事,传到萧无尘耳中的时候,他已经在路上走了一个多月,很快就接近洛阳城了。 原本这路途并算不上太远,之事萧无尘身子不好,他又记挂着萧君烨肩膀上的已经痊愈的伤,因而路上走得格外的慢,所以此时还没有赶到洛阳城。 只是这一日天气格外的炎热。 一众人正停在树荫下歇息,萧无尘就看到萧君烨一脸严肃的拿着信走了过来。 萧无尘顿时微微皱眉。 如今已经是炎炎六月,马车里太热,他熬不住,自然也在外头树荫下歇息。 而他应当处理的那一堆事务,就全都由皇叔揽去处理了。 ——若是换了旁人,或许还要担心皇叔是否忠诚,是否会背叛他。可是萧无尘有了前世记忆,却是全然的信任着皇叔的。因此把事务全都交托给皇叔,萧无尘放心的不得了。 而萧君烨也向来不负他所托,将一应事情都处置的极好。萧无尘也就慢慢把他在洛阳城的人手送来的信件都交给萧君烨来看了。 萧君烨向来习惯处置这些事情,脸上从未露出愁容。可是今日,他面上的严肃,却是前所未有。 萧无尘微微蹙眉。 萧君烨朝萧无尘大步走来,等到了萧无尘身畔,才低声道:“无尘,随皇叔来。” 萧无尘轻轻颔首,就先朝前走去——他到底是储君,皇叔自然是等他前行,尔后慢他一步跟着。 二人悄然走回了萧无尘的马车上,萧君烨才将手中的信件递给了萧无尘。 待得萧无尘看完了信,萧君烨才开口道:“古有始皇老迈,为求长生而不惜耗费巨资,送童男童女出海寻求长生秘法。现下陛下糊涂,竟是当真听信了那道长的哄骗人的话,甚至开始讳疾忌医,绝不肯让太医诊脉,只肯听从那道长的谗言,自觉自己身子尚且还好,甚至为此不惜接连让妃嫔侍寝……” 萧君烨顿了顿,才继续道:“陛下糊涂,这般折腾身体,只怕是……就算陛下原本能多活些时候,现下却也完全没有机会了。” 寻仙问道就罢了,道士炼丹,那等丹药之中,除了寻常药材,还有那等根本不能食用的石头等物,那些东西,又如何当真无毒? 陛下将那等丹药当成宝贝,开始是日日吃,后来是餐餐吃,如今是想起来,就要吃上那么一大颗,怎么可能不出事?偏偏当真出了事,陛下再听了那道长的一番话之后,竟当真以为自己的身体甚是“康健”,根本无需太医诊治。他信任的这个道长,就足够厉害。有了这个道长,还要寻医问药作甚? 固执的不肯如此。 萧君烨说完这些话之后,就开始认真的看向萧无尘。 萧无尘脸色极其难看。 前世时,父皇从头到尾都是明君。 哪怕萧无尘听说过当初的五王夺嫡,知晓父皇曾经杀过自己的儿女。萧无尘也觉得,那是他的那些兄长和皇姐糊涂,逼得父皇不得不杀他们。 而他每每病重之时,父皇都会悉心照看,只恨不能时时刻刻陪着他。 甚至为了让他能继承皇位,不惜几次和朝中重臣相对抗…… 前世种种,萧无尘记得清清楚楚,可是,这一世,自从他身体越发健康之后,父皇对他的冷淡他也记得清清楚楚。 就只是因为他身体健康,会威胁到父皇了么? 可是他从未做过任何觊觎皇位的事情——毕竟,对他来说,皇位早已是他的囊中之物,无论是他也好,皇叔也好,都不可能将这个位置拱手送给他人。 只是他心中敬重父皇,当然更希望父皇能活得越发长久一些。 萧君烨见萧无尘发怔,心中叹息一声,却是抓过了萧无尘的手,道:“无尘,咱们要快些回洛阳城了。陛下如此糊涂,不断继续服食丹药,世人皆知那丹药服用太多,就会致死。且现下你还没有回洛阳……这对有些人来说,是最好的时机。” 就算是承光帝这个时候死了,只要新继任的皇帝说承光帝是吃丹药吃死的,且这皇帝死前还讳疾忌医云云,一众百姓唏嘘一番,也就罢了。 而萧无尘还不曾回洛阳。 太子不在,承光帝骤然驾崩。 废太子的嫡长子元王,还有皇太后的血脉全都在洛阳城里。 其余诸王亦在虎视眈眈。 这个时候,是他们叛变的最好的时机。 窃钩者诛,窃国者为诸侯。 叛变如何?逼宫又如何?只要他们当真能坐上那个位置,往后的名声,不也是他们来改写的么? 所以,现下才是萧无尘最危险的时候。 “那就立刻回去。”萧无尘心神乱了一瞬,随即就道,“待晚上歇息时,我换了衣裳,立刻离开。阿药与我体型相似,留在马车里,待得明日开始中暑生病,滞留两日,马车再继续前行。” 而阿药既是因中暑生病,接下来坐在马车里不出来,倒也不奇怪了。 萧君烨将萧无尘的手抓得更紧,一副生怕萧无尘就要离开的模样。 萧无尘微微一笑:“只可惜,皇叔不能与我同行了。” 他走了倒也罢了,可是,皇叔从来都很少坐在马车上,若是皇叔一旦消失,周遭的人定是会立刻发现。 萧无尘也好,萧君烨也罢,他们统统都冒不了这个险。 “你……”萧君烨顿了顿,忽而抓着萧无尘的手,轻轻亲了一下,尔后蓦地放开,道,“要小心。” 接着转身就逃离似的下了马车。 萧无尘甚至还听到了萧君烨太急着离开,脑袋撞到马车车壁上的声音。 萧无尘怔了怔,随即就笑了起来。 只是他笑了一会,再将那封信看了半晌,微微蹙眉,又笑不出来了。 而离开的萧君烨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