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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裴南就站在一旁,微微垂眼,将棉被捡了起来,重新盖在杜灵灵身上。 杜灵灵赶紧在棉被中盖好,把自己藏得严实,然后骨瘦如柴的双手摸摸散落在两边的头发,扬起眼瞅着裴南木木的笑:“好,看?” 裴南点了点头:“好看的。” 杜灵灵傻愣愣的看着裴南,似乎没有理解裴南的意思,又像是在想些什么,过了好一阵子,表情才有了一些晃动,她双手松开头发,语气也低了下去,带着几分怯懦和憔悴:“不,……前,好,比看。” 裴南摇头,低下头认真道:“都好看的。” 杜灵灵微微抬起一点头,怯生生的看了裴南一眼,又缩了回去,重新抓住自己两边的头发捋了捋。 她沉默了一会儿,表情却似乎不再像刚才那样僵硬呆傻,虽然依旧显得有些木然,但眼底多了两分生气。 裴南心里一沉,仔细看了看杜灵灵。 杜灵灵窝在棉被里呆呆的沉默了好久,然后低声的开口,声音和刚才呆傻的感觉不同,多了几分年岁,却依旧说不清话:“是……兄。” 她终于是喊了裴南一声师兄。 “我在。”裴南的回答更像是一声叹息。 可惜他再也没有听到杜灵灵的回应。 那床看不出颜色的棉被终归滑落在地上,露出了床上那名女子单薄到只剩骨骼的身子,除了单薄,她露出的手腕上伤痕斑斑,像是放血时的留下的创伤。 她其实早已经不像是一个活人了,凭白撑了这么久,终于解脱了。 她最后那句话到底想说什么,这个世界上,也再无人知晓了。 唇色苍灰,脸色青白,除了已经没有呼吸之外,杜灵灵其实和刚才并没有什么大的区别,她倒在那张困了她十几年的床上时,甚至连一点声音都没有发出来。 杜灵灵说他第一次对她这么好。 可是杜灵灵到今日这般模样,他裴南也在身后狠狠的推了一把。 这世上没有后悔药,裴南也从不认为自己会后悔自己所做过的决定,机缘巧合的命途中,他是斗不过沈清棠,也注定没有办法将杜灵灵从杜义修给他选定的人生中拉出来。 让裴南觉得煎熬的,是他不该再这其中插的那一脚。 *** 裴南将棉被拾起来,重新盖在了杜灵灵的身体上。 那是一具已经没有任何呼吸的,冰凉了的躯体。 可是这样盖住,却和刚才他进来时没有一点的差别。 一样的沉默,昏暗,腥臭。 裴南没那个掌人魂魄的本事,也不想留下杜灵灵的孤魂,想了片刻,念了一首清心咒送杜灵灵上路。 他转身离开。 脚步刚迈开一步,就听到不知道从哪里传来的说话声,带着透骨的凉意和黏浊的笑意,传入他的耳朵:“裴仙君刚才做了那么多感人的事,怎么这就要走了?” 裴南脚步停住。 他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却出奇的镇定,似乎连呼吸都没有紊乱分毫。 站在原地,裴南微微顿了顿,然后淡道:“魔尊看够了热闹,便现身一见即可。” 随着一声朗然的笑声,门口封印陡破,从门外走近一个人来。 那人仍旧着一身艳红色,与这地下阴室极其不衬。 司尧勾起嘴角笑道:“被发现做了坏事还能如此淡定,不愧是裴仙君。” 裴南抬眉平视,语气清淡:“你何时知晓的?” 司尧伸出一根指头摇了摇,又笑:“第一天。” “哦?” “南木性格执拗顽固,又爱极青垂,”司尧眼底掠过几分深意,“而且,南木的身体从未受过伤。” 裴南点了点头,脸上不见分毫尴尬,了然道:“原来如此,演技不好,让魔尊见笑了。” 见裴南如此坦然的不要脸,司尧的语气僵了一下,似乎倒有些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了,过了半晌才道:“可怜沈清棠那小子为了你修为都不要了,你倒是活得自由自在的。” 裴南客气道:“还好。” 司尧突然发现他本来已经习惯裴南对他恭恭敬敬了,此时剥下了裴南的外表,露出了原来的模样,似乎也不是一件那么好的事,他挑眉想了想:“杜灵灵终于死了?” 裴南神色顿了下,转身向身后的杜灵灵看了一眼,回身平淡道:“你既然已知晓,何必再问。” 司尧凑近裴南几步,冷笑:“裴仙君真是好胆量,不但人死了,连魂都送了,我养了杜灵灵这么久,正要到她派上用场的时候,她就不巧的死了。” 裴南神色平淡,向后退了一步,语气里淡漠平和:“那是挺不巧的。” 司尧直起身来,盯着裴南看了片刻,眉毛上挑,眼底也没有了刚才的冷意,似乎看得兴致盎然。 裴南任他看着,也没有开口。他以前还会担心司尧知道了他的身份后会有所动作,杜灵灵一事后却不再怕司尧知道了他的真实身份。 司尧对生魂能够下此毒手,却唯独养着杜灵灵十几年不死,其中的逻辑无非是一个“利”字。 同理,司尧知晓他甚多,却今日才拆穿,也是此道理。 而利从何来? 两人僵持了片刻,司尧挑眉一笑:“也罢,反正事在眉睫,无所谓是活人还是尸体了。既然裴仙君近日当本尊护法当得如此顺畅,明日便一起随本尊去见个老熟人吧。” *** 司尧果真未曾在此事上继续纠缠,毫无兴趣的越过裴南看了躺在床上的杜灵灵一眼,鼻间轻轻“哼”了一声,转身便走了出去,不多时便消失在走廊尽头。 见司尧并不在意,裴南本想将杜灵灵的尸身抱出去找个合适的地方安葬,还没来得及找到合适的裹盖就听到门口进来的魔修对他道:“南护法,尊上让我来告诉您,若是您此时搬动了杜灵灵的尸体,可能杜灵灵连个全尸都留不下了。” 裴南动作一顿。 司尧这人张扬轻佻,却甚少说虚话假话,此时告诉他这句话,无非是威胁他不要带走杜灵灵罢了。 仔细一想,裴南突然回想起之前司尧说过的话。 事在眉睫? 究竟什么事迫在眉睫了? 裴南站直身子,看向门口那个魔修,正是一直看守在囚住杜灵灵地下暗室的几名魔修之一,此时他在此地见到裴南,竟然一点也看不出惊讶。 恐怕之前这几名魔修那么好说服的就离开岗位,说不定司尧那里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