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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亡,已经成为首辅的宋阶, 实在没有办法注意府上的事, 等他回过神,齐叶申已经渐渐变了性子。 他一样还是聪颖无双, 可是沾染上纨绔习性。 小时候齐叶申还会缠着宋阶玩耍, 但宋阶一皱眉毛, 纪氏就会匆匆上来将人带走。宋阶好像从来没有对他的请求说过一个“好”字,所以后来, 齐叶申的愿望里都没有父亲存在过。 其实可以救回来的, 但宋阶最终还是放弃。 他意识到自己确实挑选了一位好皇子, 周长诵是天生的帝王, 他心中没有别的东西,权势就是他生命的全部。成长迅速的新帝终将取代自己,成为所有权力的中心。 周长诵要挑战的是整个王朝百年来累积下的腐烂与肮脏, 而他的背后就是这些东西,他就是皇权的对立。 拿他开刀真是再好不过。 他不敢保证,如果让齐叶申走上仕途,最终结果会怎么样。无法确定的事,不如一开始就不要发生。 所以宋阶默许了齐叶申的所作所为,由他长歪。 至少看起来是这样。 齐叶申及冠那天,周长诵派人送来贺礼,宋府恭恭敬敬收下。 晚上宾客尽欢离去,宋阶在书房处理事务,然后就有人推门进来。 是齐叶申。 他的脸上是难得的平静,走到屋子中间冲他行礼。 “老爷。” 他和宋阶不怎么亲近,和府上所有人一样只喊老爷。 抬起眼睛,宋阶的手还捏着书页。 “何事?” 齐叶申很少这样直面这个在名义上是自己父亲的人,他垂着双手,脊背挺直。 “儿子过来,只是想和老爷说,老爷的那些想头,我都知道。” 宋阶没有任何反应,静静等着他说下去。 才获得成人身份的宋府少爷,扯开嘴角笑一下:“老爷不必担心,齐叶申以后一定平平庸庸,泯然众人。” 他说完就走了,像以前每一次惹宋阶生气一样,毫不在乎对方的感受。 那夜蜡烛烧到头,宋阶手上的书都没有再翻过页。 别院里还是像往常一样安安静静,下人上了茶退下去,宋阶也没有动,等着那位姑娘进来。 他亏欠一个人许多,很想能够对他说一次好。 冉乔鸢进来,看见的就是这样的宋阶。 她迅速确认了宋阶的身份,心却不能跟着平静下来。 她居然真的见到宋阶其人。 冉乔鸢站在门口,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因为宋阶开门见山说了一番话,所以她的脑子又糊涂起来。 一个抢来的女人,宋阶居然会答应让她进府?不对不对,重点不是这个,而是——她根本不想去宋府啊! 宋阶好像也意识到她的局促,微微抬手,示意她过去坐下。 才扶着扶手在椅子上坐稳,琴秀立刻就送了茶上来。她低着头拿出茶杯,眼睛一点都不敢看冉乔鸢。 竟然惊动了老爷。 杯子在桌上轻轻磕出一声响,琴秀弯腰拿着托盘走了出去。 一时沉默。 宋阶不动声色打量坐在下首的姑娘,看起来十七八岁年纪,坐的规规矩矩,只是进来的时候行礼行的不好。 他没有打听过冉乔鸢的来历,心里做了决定,不管对方是何身份,为了齐叶申,他都愿意接纳。 而且现在,趁自己的身份尚存,为一个姑娘谋个正经的身份还是轻而易举。 因为齐叶申说了那句话之后再没动静,宋阶放心不下,才问了下人得到人住在别院的消息。 只要品性端正,宋家也确实该添点喜气了。 茶杯底面是鱼戏莲叶的图案,沫子都撇干净,只剩下水波微荡。 冉乔鸢的眼睛一直低着,她当然不可能答应。 “民女……” 开了个头,冉乔鸢稍微顿了一下,没有感觉到宋阶出现什么奇怪的反应,才继续下去。 “民女并不与公子相熟,是被掳来府上,所以、所以还请不要……” 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宋阶表情全无,又变成了首辅宋大人。 说完话冉乔鸢就后悔了,她在干嘛?宋阶是谁,是位极人臣手握重权,让帝王忌惮多时最后扒坟鞭尸的人。 而她居然当着他的面说,你的儿子强抢民女,我不可能跟着进宋府。 气氛僵持,就算宋阶看起来是一位和蔼大度的中年人,冉乔鸢的冷汗也留了一脊背。 她知道,宋阶不可能真的是这样的人。 “姑娘的意思是,不愿意入我宋府?”宋阶又挂上笑,原本靠坐在椅子背上的身体下意识挺直,“虽然这样说有些不合,但是姑娘应该知道,申儿是宋府独子……” “父亲。” 从门边转进来一个人,齐叶申半边身子靠在门框,背着光,拦住了宋阶的话。 整个下午,齐叶申都在正堂和宋阶讲话,等到天色渐暗,他才回到后院。 冉乔鸢心惊胆战还没有睡下,站在窗子前看外面慢慢亮起来的星。 门被吱呀一声打开,她下意识回头。 和宋阶谈了许久,齐叶申看起来有些疲累,他没有走过来,远远望着窗前美人。 “明日我送你回去好吗?” 天降大礼来的太突然,冉乔鸢还没有做出任何反应,齐叶申就已经阖上门走了。 送她回去? 冉乔鸢很怀疑,他和宋阶说了什么?声势浩大抢了她,又轻轻放过送她回去。 总之在真正回去之前,冉乔鸢的心放不下来。 天没有亮就被叫醒,琴秀表情复杂望了她一会儿,然后才说让她梳妆换衣,外面已经有人等着了。 吃了饭才走,冉乔鸢被披上披风,大大的帽子遮掩住她半张脸还要多。 门庭冷清,齐叶申骑着马立在马车旁边,看见美人被搀扶着出来,她好像不太愿意这样,但是琴秀得到他的吩咐,不肯让她自己走。 毕竟是有了身子的人。 目光很快收回,把手里的缰绳一翻,齐叶申驾马去了前头开路。 他知道冉乔鸢是谁的人了。 “驾!” 微风吹散绮梦,也吹醒他的神思。 不出意外的话,等周长诵回来,又是一场腥风血雨,这个娇弱的美人又会在里面扮演什么角色? 鞭子用力在马身抽了一下,白衣的青年扬尘而去。 冉乔鸢失去音信已经一个月了。 自从被救回来安置在原先的院子里,芸姵日日都睡不着,她一遍遍回想当时的场景,会是谁呢?谁会这么大胆抢皇上的女人?不对,不是这样,没有人知道冉乔鸢的身份,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那么还有谁见过冉乔鸢呢?只有那个在墙头出现的年轻男人。 这样就说通了。 派人盯着这里的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