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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去,几十个宫人前前后后整整收拾了半个月。 冉乔鸢的肚子六个半月大的时候, 她终于离开太承殿, 前往周长诵新调给她的地方。 已经十一月底,玉堂殿里暖融融, 熏香炉燃着银炭,窗子微微打开一点, 用来透风。 秋月跪在杌子上, 袖子卷起,低着眼睛为床上坐着的美人轻轻按腿。 冉乔鸢已经进入第七个月的孕期,她开始小腿酸胀, 腰也酸痛, 两只脚都肿了一点,平日里不肯再多走路。 但许嬷嬷全权负责她的起居饮食, 每天都要带着她出去走一走, 沿着玉堂殿后的小湖绕一圈。 秋月收回手捋下衣袖, 低着头轻轻弯腰:“娘娘,药已经晾好了。” 是安胎药。 周长诵不来, 冉乔鸢喝的药都减了不少, 她不需要每日都掐着时辰喝补药, 也不需要燃整夜的安神香才能沉稳入眠。 听到话的美人, 伸出手揉了揉眼睛,然后扶着腰慢慢站起来。秋月跟着起身,靠过去搀她的手臂。 喝药用膳, 然后跟着许嬷嬷出去消食走动。 冉乔鸢整个上午要做的事都一如既往没有变化,她已经熟悉新的住处,也快要适应没有周长诵出现的生活。 太承殿的那架秋千也被搬了过来,但是冉乔鸢现在已经不敢乱摇,最多只是上去坐着,然后默默想事情。 许嬷嬷垂手立在一边,眼观鼻鼻观心,好像一点都不在意冉乔鸢心里在想什么。 她站在局外,比两个局内人看的清楚的多。 蕙嫔不是不喜欢陛下,只是陛下的爱和欲叫她害怕。而陛下,陛下实在不懂,他太年轻,不知道抓的太紧,结果反而是留不住。 午膳应时而上,冉乔鸢张望了一会儿,等所有菜肴摆放整齐,终于忍不住开口询问。 “芳碧和兰碧呢?” 其实她一早就问过,但是许嬷嬷说她现在身子重,两个小丫头不懂这些事,所以不让她们近身伺候。 冉乔鸢觉得有点道理,而且她那时候情绪不稳定,周长诵又忍不住,隔几日就来太承殿偷偷瞧她。而只要发现周长诵的影子,冉乔鸢就浑身僵硬不能动。她怕两个小丫头受她的牵连被怪罪,所以干脆默许了许嬷嬷的做法。 现在算起来,她已经快半个月没有见到芳碧兰碧了。 许嬷嬷还是一脸平静,下拜行礼然后回答。 “回娘娘,两个小丫头玩心重,性子也不沉稳,所以奴婢回禀了陛下,已经将人放出去了。” “放出去……?” “是,陛下派人为她们找了寄居的人家,等过个两三年,就该嫁人生子了。” 冉乔鸢睁大了眼睛,不敢相信:“没有人告诉我……” 许嬷嬷继续讲下去:“是奴婢想的。娘娘今非昔比,以前太承殿现在玉堂殿的宫人,也是放了一百颗心在娘娘身上。” 她停顿一下,看美人默默低下头,放在桌上的手指开始慢慢合拢。 许嬷嬷知道这是冉乔鸢听进去的意思,她于是放慢速度,仔仔细细为她分析。 “不说那两个小丫头,娘娘身边的人,奴婢也好,秋月也好,还有底下叫的上名字叫不上名字的,谁不是指望着娘娘好好的,指望着沾娘娘的光,走路都能挺起腰?” 冉乔鸢没有说话,许嬷嬷叹了口气,她声音轻轻,带着一点无奈。 “娘娘要是不在意,奴婢想说一句话。” 桌边的美人恍惚抬起头,看着她还没有反应过来。 心里生出一点怜爱,许嬷嬷微微收起下颌,弯腰低眼,对着这位她自己选定要扶持的美人开口。 “陛下一直在等娘娘,虽然如此,但娘娘的想法才是最重要的。不见面不讲话,陛下又怎么会知道娘娘的心思?” 一直等到午歇躺在床上,冉乔鸢才总算想起,这样的话,芸姵也对她说过。 那个时候芸姵希望她能和周长诵开诚布公,因为她刚刚能够像这个世界任何一个正常人一样,能被所有人看见,有了影子,可是周长诵不能接受。 所以她在心里憋了一股气,觉得周长诵奇怪又固执,为什么自己不可以像正常人一样生活,一定要躲起来不能被别人看到? 但是周长诵不会听她的解释,也不愿意相信她的话,最后又做足准备把她送出宫。 现在也是这样,她说出口的拒绝都被周长诵当做撒娇讨饶,他不想停止的时候,冉乔鸢是绝对没有办法阻止他的。 好像一切又回到起.点。 冉乔鸢也叹了口气,她陷入僵局,不知道要怎么样才能够让周长诵好好听她讲话。 而且,她想起系统之前的通知,知道有人因为她的存在而失去性命。 会是芸姵吗? 她不得不去找周长诵了。 因为冉乔鸢搬去了玉堂殿,周长诵也由于政事繁多不怎么回寝殿,所以要找人,冉乔鸢还真的有一点无从下手。 她犹豫了几天,终于打算向许嬷嬷求助。 许嬷嬷好像很早就预料到她的行为,吩咐秋月出去找人,下午就来了回信。 “今日休沐,陛下是一定会回太承殿的了。奴婢叫人准备准备,晚上娘娘就可以去见陛下了。” 许嬷嬷好像很高兴,脸上喜气洋洋,为冉乔鸢知道迈出第一步,也为自己得到她的一点信任。 但是冉乔鸢心里有点奇怪,她想了一会儿,觉得现在的重点,是确定周长诵的黑化有没有芸姵的原因,顺便问一下两个小姑娘的情况。 所以心里出现的那一点点异常,被她轻轻压了下去。 晚上果然很顺利。 冉乔鸢被盛装打扮,许嬷嬷给她找了一只鎏金小手炉抱着,又裹了一件厚厚的披风,在此之前,她还去浴池沐浴,肌肤被摸上香膏,浑身都散发香气,连头发都染上。 她有点不习惯,但是许嬷嬷说,这就是后宫嫔妃面圣之前的惯例,谁也不能不做。 心里奇怪的感觉又涌上来。 但是冉乔鸢没有可以反对的话,许嬷嬷是正确的,一直都是这样子。所以哪怕她皱着眉毛,还是被宫人簇拥着上轿辇,又被簇拥着进太承殿。 等到周长诵坐在大殿的椅子里,因为她的突然到来而不知所措,但脸上是明显的欣喜,而许嬷嬷却在她身后提醒她,虽然身子不便,但也要下拜行礼。 冉乔鸢终于知道为什么她会觉得不舒服了。 并不是系统惩罚的后遗症,她已经完全脱离那个宫女的情绪,让她不安的,是另外一件事。 冉乔鸢站在原地,小手炉被她捧在手心,刚好搁在肚子隆起的地方。披风已经被解下,露出里面藕紫竖领对襟长袄和牙白织金下裙,配上她娇美的面容还有浑身甜腻的香气,完全是一名得宠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