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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铭钧叫我,“改天请你一起吃个饭吧,我儿子想见见你。” 我第一反应当然是拒绝的,可韩铭钧刚刚说完那样一翻话,我只得说:“那好吧,韩……” 韩铭钧挑眉看我:“叫我的名字。”那口气不容置疑。 我沉默了一下说:“那好,铭钧。” 莫名觉得非常羞耻。 韩铭钧端起茶杯,吹了吹,喝了一大口,他站起身,向我伸出右手:“时间不早了,我得回去了,我走了湛恩。” 我也伸出右手说:“再见……铭钧。” 他握住我的手,眉毛突然皱了皱:“你手怎么了?” 我慌忙将手抽回,却被韩铭钧大力拉住,他一手抓住我的手腕,一手摊开我的手掌。我想躲,但他力气太大了。 “你手上怎么会有这么多茧子和伤口?”韩铭钧震惊地问我。 其实这对我来说没什么,谁还没有个职业病,我只是被他的反应吓到了,小声道:“做纸扎时,难免会被秫秸秆和竹篾伤到。” 韩铭钧皱眉,看着我问:“不能戴手套吗?” 我被他的眼神烫了一下,那眼神里分明写着心疼二字,不会是我的错觉吧。 “戴手套不方便的。”我抽回手说:“我送你。” 我把伞借给了韩铭钧,一直到目送他离开,他留在我手掌上的温度还若隐若现。 6 一周后,我接到一个陌生来电。 “您好。” “湛恩,是我。” 没有人会这样叫我,除了韩铭钧。我诧异道:“你怎么会有我的号码?” 电话那边低笑一声:“你的电话就写在招牌上啊。” 我真是傻透了,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找我什么事啊?” “吃饭的事情,明天可以吗?晚上六点我来接你。” 没想到这次他动作到快,我既然已经答应过了,就没有再反悔的道理。 我说:“可以。” 那边说:“那明天见!”语气中带着期待。 我说:“明天见。” 电话挂断,我把韩铭钧的号码存到手机里,填写姓名的时候,我开始写了韩铭钧,想了想又改成了铭钧。 第二天,我早早打了烊,在房间里研究穿什么合适。 我平时都穿一身白色的中式唐装,图的是舒服和干活方便。我的衣服不多,但还算简洁合体。挑来挑去,我拿出一件浅蓝色的翻领T恤和一条深蓝色的休闲裤在镜子前比划。 还算说得过去。 看着镜子里左扭右照的自己,突然,我觉得有些可笑,干嘛弄得像个第一次约会的小姑娘啊。 我换好衣服,静静等待韩铭钧的电话,离六点越近,我越紧张,握手机的右手攥出了一层薄汗。 虽然我极力否认,我还是像个小姑娘。 六点整,电话响了。还真是准时啊。我等电话响了两声才按下接听键。韩铭钧充满磁性的声音从听筒传出:“湛恩,我们到了,你出来吧。” “好。马上。” 挂断电话,做了几次深呼吸,我朝外面走去。 黑色的轿跑车前,韩铭钧一袭黑衣领着一个小男孩。 我朝他们走过去,快要同手同脚了。 韩铭钧笑得灿烂极了,对小孩说:“叫白叔叔。” “白叔叔好。” 我蹲下问孩子:“你好,能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吗?” “我叫韩知易。” “名字很好听啊。” 孩子不好意思地笑了:“谢谢叔叔。” “好了小易,上车再聊吧。”韩铭钧把儿子抱上后座的儿童安全座椅,又来帮我拉开副驾车门,我正要坐下,他突然说了一句:“蓝色很适合你。” 我怔了一下,车门已经关闭。 韩铭钧绕过车头,坐到驾驶位上,挂挡准备起步:“那我们出发了!” 他看了一眼后座的小易,又看了一眼我,突然说:“等一下。”然后解开自己的安全带,朝我这边凑过来。 我被吓了一跳,紧张地靠在椅背上,一动都不敢动,只觉得韩铭钧身上的男香气味将我包了个严实。 他手伸向我的耳后,拉过安全带,卡塔一声帮我扣好:“安全带没系。” 说话时呼出的气息撞在我左脸上,带起我身上一片战栗。 好不容易到了饭店,这是一家新加坡风味的餐厅,韩铭钧订了一个小包间,三人坐下,他问我喜欢吃什么,我说都可以,让他随便点,小朋友爱吃就好。 韩铭钧笑了笑,很快点了一桌子菜。 从我父母去世以后,我基本上就不在外面吃饭了,每天起床做一顿饭,稍微多做一点,晚饭也就不用那么麻烦了。 一天只吃两顿饭的好处就是,我很瘦。 韩铭钧和韩知易父子很好相处,小易讲了很多幼儿园的话题,我渐渐参与进去,就没有最开始那么紧张了。 用完晚餐,韩铭钧问我要不要去旁边的小公园散散步,我同意了。 小易非常高兴,缠着爸爸要骑大马,韩铭钧掐着小易的咯吱窝,一下举过了头顶,将他高高抗在肩膀上。 小易用稚嫩的童声指挥着韩铭钧东奔西跑,留下一串父子欢乐的笑声。 我默默地跟在他们身后,原来人间除了生离死别也有天伦之乐,我只要静静欣赏就够了。 7 这顿饭之后,我和韩铭钧渐渐熟络起来,他偶尔会过来找我喝一杯茶,偶尔会给我带些他觉得好吃的东西,他很忙,有一家公司要打理,所以每次停留的时间都不长。 一天,他又来店里看我,我正在后院整理那些纸人纸马。韩铭钧饶有兴趣地拿起一个纸马打量,看着看着就不动了,忽然问我:“这马肚子里有句话——‘前路漫漫,有它陪你便不寂寞’,是你写的吗?” 我不好意思地点点头。 韩铭钧又拿起一个纸人,念道:“‘人生在世很辛苦,过了奈何桥就轻松一点吧’,每个都写了吗?” “嗯,有空就会写点。” 韩铭钧看着我,眼神亮晶晶的,好像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宝贝一样。 我渐渐习惯了他的存在,他绅士,英俊,温柔,每次见到他我都会紧张心跳。 最初,我将这种反应的原因归结于我太久没有与外人打交道,过分骄傲地维持着一个白事店老板的自尊心。 后来我发现不是的,只有在韩铭钧靠近我的时候,握住我手的时候,还有无意与他眼神对视的时候我才会紧张。 我不能再自欺欺人下去,我喜欢他,我爱上了韩铭钧。 我不断地告诫自己,这样做是不对的,他是一个孩子的父亲,我必须要像埋葬骨灰一样埋葬我可怕的想法。 一个下午,韩铭钧再次来到我的家中,他把一个小瓶子放在茶几上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