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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辨别穆修白的话,接道:“不是太子的兵。” “不是太子?”穆修白似乎愣了一下,脸上的喜悦瞬间转化为颓丧,突然光脚踏到案上,“啊啊啊……”地喊一阵,抓了李瑄城的印信就就往窗外扔出去。李瑄城一脚将人撂倒,那印章只堪堪磕到窗沿,李瑄城去捡起时,穆修白又拿了条松烟,玉臂一挥,广袖一落,已经往窗外出去。穆修白内力不小,这招也不知道使的是什么功夫,那块松烟像得了魔障一般迅疾地刺破长空,直向一个士兵而去。 李瑄城眼看着那士兵应声倒下,赶紧一手劈向穆修白手腕,将他抓起的砚台给夺了下来。 穆修白吃痛,缩了下脑袋,口里呼哧呼哧地似乎是疼的,慢慢跪下来,抱着李瑄城的腿,把脑袋靠在上面。 李瑄城将左手点xue之势收住,改为掌摸向穆修白的脑袋,道:“你安静点,我不点你的xue。” 穆修白点点头,重复着:“恩…安静点。” 李瑄城徐徐诱道:“为什么说太子的兵?”觉得这话似乎难以回答,又问道:“你见过太子的兵?” “没……” “那太子的兵是哪里来的?” “借来的。” “借来?” 穆修白还在呢喃着:“……那样我就得救了啊。” 李瑄城心料,太子出逃后,不知道京中情况如何,若是不信任陛下,借兵进京也是一条可能克敌获胜的路了。至于借兵之人,不出意料应该是径川王。 李瑄城不是没有想过祁千祉无处可去,可能会去径川王处避祸。但是径川王此人虽然为人忠厚,和太子颇有渊源,却也胆小怕事,李瑄城一开始就不觉得径川王会借兵给祁千祉。但是现在又突然觉得借兵也不是没可能了。有了除沉珠,还有什么不可能的? “把手放开吧。” 穆修白喉咙中发出一声低低的哼哼声,没有放手。 “乖。” 穆修白闷着声音道:“不要丢下我……我不吵了。” 李瑄城觉得自己必须得走了,正欲将人推开,穆修白却突然抬起头来看他,盯了一会儿手上“啪”地把他推开,出口的话带了哭腔:“王八蛋,禽兽!不要过来!……” 李瑄城知道他也许又看到什么幻象,将香燃上,然后自己出门去了。 李瑄城想不通到底是谁吃了空来围他的宅子。 李瑄城在西门看见祁景凉的时候都怀疑自己看花了。 再看四周,西门的守卫早已落入了他人的掌控之中。 李瑄城双脚一夹马腹,冲过去就道:“祁景凉,看来你太子做得习惯得很!” “彼此彼此。承运兄居然还是追过来了,那些人果然困不住你。见我到现在还没死是不是失望得很?” “我知道你死不了。” “我死不了?我可非常担心自己什么时候就死了。我们有话以后再聊,小弟还有正事要干。”尾音都落在了风里。 “四皇子带兵回京了。子烨兄不好好考虑下下一步棋怎么走?” 祁景凉骑着马并不停下,放缓了道:“何时回京?” “眼下!此刻!” 祁景凉的背影似乎僵了一下,但是仍然没有回头:“我到现在了还有的选么?” 李瑄城道:“你真的要帮大皇子?” 祁景凉不答话,他的亲卫只撑得了一时半刻,只求祁嵊的军队快点和他回合。 李瑄城劝他不住,只好策马跟上挥刀相向。不料祁景凉身边的亲卫都武功高明,两人将他挡到了一边。 西门已经洞开,只能祁嵊进京。 祁景凉不准备要他的命。李瑄城急招架了两招从两个亲卫那里脱身。抓了小儿爬上城头,道:“你平日念过什么曲子句子,现在就念什么!” 小孩被他吓得哭了,哭哭啼啼就道:“山有道兮云烟起,乘而升兮登九天……” 李瑄城道:“大声些!” 小孩就喊道:“景态荒凉民不忿,莫以莸草代芝兰!” 李瑄城劈手夺了身边人的弓箭,一发羽箭搭弓上弦,一箭射出。祁景凉只觉得只箭过耳,惊声啸啸,直直射入地下。马惊鸣一声,猛地抬起前蹄,身形不稳,似是要将祁景凉摔下马背来。 小儿还在哭着继续念:“景态荒凉民不忿,莫以莸草代芝兰!” 祁景凉稳住缰绳,往城头上瞥见李瑄城已经收起了弓,道:“祁嵊简直欺人太甚!!他才是臭草!关门!” 拉起缰绳,调转马头,十分果断。 祁景凉若是开了城门,神不知鬼不觉地放祁嵊进去,那自然最好;若是祁景凉不靠谱,祁嵊也有其余的应对方式。只是他没料到祁景凉做事都做得很绝,来来往往中所知道的祁嵊的线人和策应,大都被祁景凉控制住了。 “殿下,臣早说过三皇子此人反复无常,不足为信。” “我知道他不足为信!你也不是准备了很多其他的方案!梁衡,是我们不了解他。祁景凉比我想象得可聪明多了,我都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摸清了我的策应!” “臣劝殿下一句,退兵吧。四皇子不日将到达京师,而京中完全不知此事。如今收手还来得及。将巫蛊之事推给南梁,殿下再入京请罪。殿下还没有攻城,陛下应当不会太过责难殿下。至于……可以日后从长计议。” “父皇能放得过我?” “臣以为,这已经是最好的退路了。尹天禄失势后,我们就一直处于劣势,殿下。” “棋差一招!棋差一招!梁衡,我不甘心!” “殿下,日后我们还有机会。” “还有机会?此事过后,父皇会如何防我?” 梁衡的声音开始缓慢而坚定道:“殿下此言差矣,若是要再起事,我们就不该像如今这般瞻前顾后,务求名正言顺。正名一事……事后再做亦无妨。” “就依梁大人。” 祁嵊只身一人入宫,立于昭华殿长阶整整一日一夜,祁钺仍然避而不见。直到京中得到祁千祉回京的消息,祁钺才觉得自己无暇处理祁嵊之事了,依旧不见祁嵊,只叫人面壁三日。 祁千祉领径川王祁运的军队到达京师。祁钺早听闻祁千祉带了浩荡的军队,心有余悸,城门紧闭。 祁千祉遂呈了一物给祁钺,只附短书一封,言:此物佑儿臣性命无碍。儿臣既然得幸归来,冤情也已昭雪,此物自当献于父皇。 这句话再明白不过,它非常有力地,坚定地,向祁钺诉说道,这莹润剔透,光华耀目的物什,是除沉珠,世间万物唯我得灵的除沉珠,千世繁华唯我独高的除沉珠。 得除沉珠者得天下。祁钺初打开锦盒,光明盈漏出匣,再一眼见到这置于金色丝绢之内的珠子,便觉得,这绝不会有假。 遂召祁千祉入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