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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墨宸这才回头看了一眼,将那信接了过来。也没有拆开,只是在灵前叩了三个头。 爹爹安心去吧。 他本欲起身时,却没想到身子一软,昏厥过去。 再醒来时,身边只有浅茶守着。君墨宸苦笑,他这一年,身子越发的弱,可他也没什么法子。忙的时候一心都在朝政上,不忙的时候又老想着柳逸清。太久没怎么习武,自然身子好不到哪里去。 “皇上,您醒了。” 君墨宸按了按头,便掀开被子坐了起来。 “先回宫罢。”浅茶搀扶着他,一步步向外走去。 也是停灵七日,这才将烈亲王送往梨苑安葬。 那一天,金陵依旧是大雪纷飞,似哀悼。 送烈亲王入土的那一刻,君墨宸忽然觉得眼前有些黑。只是闭了闭眼,又没了那感觉。 回了宫里,君墨宸依旧是往日那般的活着,可是夜里不断的咳嗽,不断的咳血,让他有些莫名的害怕。 终是一日,君墨宸让人请了秦相到宫里。 “秦老,朕,想离开金陵一阵子。”看着两鬓已生华发的秦相,君墨宸咬了咬牙,才将自己想离去的事情说了出来。 秦相先时还奇怪今日为何召见,可在圣书阁见他比先时柳逸清出事时还消瘦的厉害,心里也是不住的担心,便点了点头,“也好,皇上且四处散散心罢。只是还请多多节哀。” 君墨宸点了点头,“这朝中之事,便先交由秦老打理了。” “皇上放心,臣定当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秦相应道。 ****** 君墨宸在宫里睡了三日,这才离了皇宫。 他一身白衣若雪,骑着一匹马,一个人离了金陵城。出城之后,他方才打开烈亲王的遗书。这天下之大,原本哪里都是个好去处,如今反倒无从选择。想着还是看看爹的遗书,再做决定。 作者有话要说:要骂后妈就骂吧,我已经把自己骂了好多遍了。真的很心疼宸儿,一个人,默默扛着一切。可却不会迁怒,只是自责。 ☆、落琴山 烈亲王的遗书也极为简单,左不过是让他保重身子,只是后面有一行小字。 若汝愿,落琴山上走一回。 落琴山麽,爹如何会让我去那?君墨宸将信折好,放眼看去,他却也不急,反正已经将朝事交代下去了。自己如今也刚好好好的看看自己治下的这万里河山。 一路走着,他忽然觉得无比的轻松。如今,他也算是一个了无牵挂的人了。走着看着,原来,这江山,真的可以美如画。 这也有十多年的时间了,他自从离了师门就没再回去过。这样想起来,倒是真的可以回去看看,哪怕是断壁残垣。 还曾记幼年初上落琴山时,这一带的风景是极好的。可是多年之后,他再到这一带来,已经是有些惨不忍睹的荒郊野岭。 如今再来,又有幼年的感觉了。幼年啊,好像很遥远了。 真的,从他去了,他感觉自己每天都是度日如年。这是不是也可以算作长命了? 君墨宸一路走走停停,特意去了一些村落的地方。他想看看那里的百姓,是否过得安好。执政为民,专心去做这一事,用了心,自然也有了不一样的感觉。 这世上,最怕动情,最怕用心。 或是喝杯茶,或是饮口水,或是一个馍,也算得上风餐露宿了。停停走走,三月来时,才到了落琴山山脚下。 又是三月,落琴山的梨花开的可好? 梨花,这花难不成真成了离别之花了? 他和柳逸清相见是在梨花树下,重逢是看着梨花,他们的爹娘如今也双双葬入梨苑。 那一年去拜师时,他也是这般,一个人,骑着一匹马,带着娘亲写的亲笔信,去了落琴山。 等到了玹琴教故地时,已经是午时过后。 君墨宸有点怀疑自己的眼睛,当年不是说这里已经被夷为平地了麽?怎么如今眼前之景与那时并无两样? 透过矮墙看到的那些亭台楼阁,和他当年拜师习武时的,基本无差。只是,再如何,还是新了些。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若汝愿,落琴山上走一回。” 难不成,是父王?君墨宸忽然想起,他那日查烈亲王府的账目时,有很大一笔的支出是没注明的。 是了,应当是用在这里了。若不然,反倒说不通了。 “拜见皇上。”守门的老者是先时烈亲王府的下人,自从这边重建之后,他便在这里守着了。 君墨宸点了点头,“不必多礼,你在这多久了。” “四年了。”老者答道。 四年,是君墨宸登基之后便着手这边的重建了麽。想来是为了圆娘亲的梦罢,亦或是,为了替君家赎罪。 “不知皇上大驾,只是如今这里不过是几个打扫之人,这……”老者有些面露难色,他忽然见到君墨宸倒是有些意外。只是想着那年烈亲王亲口告诉他,君墨宸日后会来这里,又是在意料之中的事情了。 君墨宸摆了摆手,“无妨,这都不碍事。朕一个人在这里走走便是。你们若想离去,便回去吧。”他也不知为何补了这一句,说罢,便往走去。 好歹,他在这里也待了好多年的。这厢房,那院落,都和记忆里的无差。 父王是用了心在重建玹琴教,也不知他自己是否见过。 可惜,那人却是看不到了。 走着,不自觉的来到了那株梨树下。老梨树早已不再了,如今的这株看着也老,君墨宸却一眼认出不是原先的那株。 “这算是物是人非麽?斯人已逝,物是人非。”君墨宸无奈的笑着走向前去。依稀还记得他们的初相识,柳逸清一个劲的对他说话,可他却是能不说就不说。 他那时候是生气的吧,可是又没什么计较。 君墨宸忽然记起梨花糕的软糯香甜,唉,被他带馋了,每逢到了这个季节就想吃。只是这如今到哪去寻? 若得,过几日下山去买些来吧。只是,终究没有他给的好。 三月,依旧是春寒料峭的时候,方才上山爬的满头大汗,如今又被这冷风一吹。这一冷一热,君墨宸打了个寒颤,又咳了起来。 该死,这出来的匆忙也没将药带来。 君墨宸跪在地上,不停的捶着自己的胸,好不容易才让自己缓了下来。因着方才咳嗽时扶着老梨树,这下满地都是掉落的梨花花瓣。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