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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拜入我云衍剑宗。师门未曾亏待他半分,他却背叛门派,偷窃法宝,甚至勾结魔修。” “天远仙君与他曾是好友,不知我说的是否属实?” 陆天远没有说话,只是闭上双眼,轻轻点了点头。 守微有些许失望。 “五百年前,一次瘟疫毁了半个凡界。那次浩劫影响甚广,无数凡人丧命,甚至死后连尸体也不得安宁。” 因为寿限不远,云无法已显老态,此时感情悲切,声音颇为沙哑苍凉。 “昱朝皇宫密室中,有中宗皇帝的手记和一副画像。中宗临终前回忆此事,猜想那次浩劫是人为的,和画像上的人脱不开关系。” 他取出一个卷轴缓缓打开,正是当时沉渊闯入皇宫时的模样。 画卷底下有中宗的题字与私印。 …… 守微这才知道,原来沉渊用他的脸做了这么多事。 偏偏那些地方,他的确去过。 他行事坦荡无愧于心,自然不会刻意隐瞒踪迹。 此时半真半假,虚虚实实,更加难以辩驳。 总有些看似无意间留下的“证据”,被云无法机缘巧合得到,更显得天网恢恢、疏而不漏。 周围各色目光都集中在守微身上,渐渐从好奇转为厌恶。 尤其是帝京的凡人,他们幸运地得到生机,同时也要承受亲人朋友罹难的惨痛。 “凶手”被抓住,“罪行”被云无法在大庭广众之下一条一条宣读出来。 云无法是云衍剑宗的老祖,他说的话,天然就有可信度。 更何况“铁证如山”,不可动摇。 无数怨恨的目光涌来,守微却顾不上。 他全身上下都被禁锢,就算仓促间反驳,也会在云无法的充分准备下显得苍白无力。 群情激奋,恨意被催生、被推动,甚至慢慢转化成杀意。 情绪被推到极致后,理智就会渐渐丧失,沦为失控的野兽。 守微看向四周,那些凡人眼底的理智荡然无存,转为混沌和迷离。 第二波心魔出现了。 云无法蓦地出剑,熟悉的剑招袭来。 那是云衍剑宗传承了上万年的秘法,看似平平无奇的一剑,后续却有上百种变化,不会放过任何可能。 羽化期的磅礴灵力如山岳般迎面压来。 这一刻,云无法持剑的手臂青筋鼓起,剑意排山倒海般倾泻而出; 守微手上的洗星灵光闪动,濯辰竟也发出不起眼的微光; 陆天远手中出现一道天级灵符,符上灵力剧烈翻腾; 无数双眼睛紧紧盯着云无法的剑,眼中红光摇曳,充斥着急切、暴躁和欣喜。 然而下一瞬间,云无法突然遭受重创。 他的心魂剧痛,前一刻惊心动魄的气势萎靡下来,手中长剑“哐当”一声掉在地上。 火宅之中,长久的寂静被一声轻笑打破:“自作主张。” * 陆天远下令,把守微关去最近的万象门伏魔阵中。 伏魔阵,顾名思义,关的一向都是跑来东洲闹事的魔修。 守微在一座孤岛上,周围是望不到边的海水。 这里是幻阵内部,灵力空乏。 看似平静,然而若是没有出去的钥匙,永远也游不出这片汪洋。 守微活动活动手脚,将洗星从识海中取出。 寒芒一闪,守微背后贴上一具温热身躯,呼出的热气被送到耳侧。 “师兄和陆天远关系很好?” 守微笑道:“嗯,是很好。” 环在腰间的手臂紧了紧。 守微抬起手向后伸去,想揉一把云开的头。 云开轻哼一声,微微后仰躲开。 守微摸了个空,忍不住轻笑出声:“吃醋了?” ☆、皈依神明 守微有心调笑, 然而身后迟迟没有反应,他只能听见均匀的呼吸声。 不是吧,真生气了? 守微一瞬间转过七八个念头,正要回过身去, 便听见云开说: “我只是想起以前的事, 觉得那时陆天远说的没错。” “你若是不救我, 后面也不会……” 守微被他气笑了:“你为了不留遗憾,就想让我遗憾么?” 云开微怔。 守微回过身,将他微乱的鬓发别到耳后:“重来一次,我依然会救你。陆天远骂就骂吧, 他脑子是木的,向来不怎么灵光, 你不用在意。” “可是……” “意外,本就在意料之外,谁能预料得到?错不在你,不必自责, 你已经做得很好了。” 守微略微抬头,看向云开。 他的目光柔和中带着欣慰,是云开许久未曾见到的、和幼时记忆中如出一辙的温柔。 仿佛数百年前竹林中的情景再现,他演练完一套剑法,师兄这样笑着夸奖他。 旧日时光从岁月长河中逆流回溯, 穿过惨痛的离别与死亡,最终又完好无缺地回到他身边。 已经足够了,很满意了, 甚至是难以想象的欣喜。 他已经拥有了以前不敢奢望的一切。 “我听说,魔域以先天魔修为尊,你那些年过得很辛苦吧?”守微问道。 云开之所以误入仙魔战场,也是因为有人陷害,要他死。 “极短时间内迅速突破修为,登上宫主之位,荡平魔域,建虚玄界,铸仙器,让我重生……” 守微的喉结动了动,叹道:“你做得这么好,我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 守微被关进来还没多久,就等来一个探监的。 陆天远踩着海浪过来。 他从储物法宝提出一壶小酒之后,居然还搬出几个小菜,两碗米饭。 ……原来是送牢饭的。 自从筑基辟谷之后,守微偶尔还会喝些酒,却再也没有吃过饭菜。 此时他呆滞地看着那几盘菜肴,觉得有些无从下手。 无论是饭菜,还是酒,里面都被下了东西。不致命,只是会晕上一段时间。 “这是鸿门宴?最后的晚餐?” “什么?这里没有灵气,你的灵力又被禁锢,所以来送些饭菜。” “啪——” 守微一把将筷子拍在桌上:“你们这是在侮辱谁?” 似是没想到这个反应,陆天远错愕抬头。 守微似笑非笑,问道:“那岂不是还要劳烦你一天过来三趟?” “想不到,你现在如此咄咄逼人。”陆天远说。 “我也想不到你早已背离本心。” 海浪拍岸,咸腥的海风飘来。 若是不考虑处境,枕石听潮,倒也风雅。 陆天远摇摇头:“我不觉得。” “凡界水深火热,你为虎作伥,难道这就是你的本心?” 陆天远道:“这只是一时的牺牲。” “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