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陷入半昏迷状态目光却仍旧极力追逐着姬清的徽之,月笙箫动作间俨然已经是上位者举重若轻的悠然自若。 姬清毫无温度的笑了笑:“阿月养出了个好孩子。” 月笙箫眉目恭敬却不再故作谦和, 这是他第一次这么近和姬清接触,也是第一次以一种更为平等的方式和姬清对话, 月笙箫心底的感触非常微妙。 就像等了许久的花, 终于在眼前慢慢开放,叶脉花瓣蹭着他的手心, 随他的意轻轻一掐就可以摧毁, 脆弱又美丽。 “陛下不必责怪月伯父,他还教不了我,只不过一开始就是各为其主,背弃陛下也在所难免。” 月笙箫顿了一下,看到了姬清身上残留的男人留下来的痕迹。他的眼神凉了几息,却没有任何发作。 姬清并没有因为被他看到这种痕迹而产生的恼羞, 只漠然的问:“各为其主?愿闻其详。” 月笙箫回神,退了外袍盖在他身上,一把打横抱起。做得时候毫不犹豫利落果决,此刻眼神却不敢低垂对上,只维持着以往的平稳看向前方。 口中平常的对姬清说:“夜里风寒,陛下身体不适还是让在下代劳吧。” 姬清既没有徒劳的挣扎,也没有斥责他。 月笙箫顿了顿,一边走一边又自己说起来,语速平缓轻快,再没有以往在这个人面前克制的沉默寡言。 “陛下可知月家的由来?天下分裂已久,北地与南国划江而治,久不勾连。百十年前,朝代更迭的时候,世家越氏为防止事有不殆,命主家一族迁往南国。留在北地的几支为避祸,分裂成越和月两姓。越家坐享资源仍旧混迹权力中心,左右朝政。月家则韬光养晦藏入偏远,为诸世家渐渐排斥为末流。大周立国二十年后,月家成为唯一一个愿意暗中扶持陛下登顶的世家。” 姬清的手指用力的抓住月笙箫的胳膊,眼中却没有任何波动。 所以,大周的灭亡是板上钉钉的事,对方早在很多年前就埋下诸多伏笔,伺机而动了。 月笙箫嘴角微不可查的翘起:“大抵所有人都清楚,越家因徽之公子刺杀一事而灭族逃亡南国,至此销声匿迹。但很少有人知道,南国暗中也早已变天,唯一有可能问鼎天下的正是百十年前那一支越家主族。” 男人歉意又平和的声音:“陛下,重新认识一下,我叫越徵,南国越家排行第三。我的大哥,越家曾经最为出色的长公子,当之无愧的继承人,叫越徽,字徽之。是南国的越,不是你们北地的越。” “他不是后来才背叛了你,他是打从一开始就来夺取大周的天下的。天下分久该合了。” 月笙箫温柔的呢喃:“陛下很冷吗?还是疼?你在发抖,没关系我在的,很快就不会了……” 原来如此。 这一点,姬清确实不知道,世界意志给他的剧本里可没有这些。 月笙箫,不,应该是越徵,心底愉快极了:“您放心,逼迫陛下,贪图安逸的大周士族,很快就会后悔莫及的。” “您的一切都不会被剥夺,荣誉,王位,称号,仍旧都属于您。我,保证!”只除了天下和自由。 志得意满的笑容,终于在那张沉稳克制、如玉君子的脸上,缓慢的毫不保留的出现。 越徵畅快极了。 从小生活在两个哥哥的阴影下,越徵的心底一直以来都只有孺慕和激励,在两个天才笼罩下的他太平凡了,连嫉妒都生不出来。 大哥文韬武略,人人喜欢。二哥素有辩才,下笔成章,有鬼才之称。唯有他平凡普通。 擅长相面的方士却对家主说,吾此子大有可为,贵不可言。 听过得人没有一个当真。包括越徵自己。 他只是个凡人。过早认清自己的无能,失去的时候就不会纠结在心,想要得到什么的时候,也就比任何人都花费过多的努力和小心。 就像怀里的这个人。 再想要都要克制住了,不越雷池一步。 让他们去争,去抢,去夺。 而他只需要在最后一刻以胜利者的姿态出现,总结他们所有失败失误的点,一个一个错处都不犯。 在这只孤独美丽脆弱可怜的鹤快要冻死的时候,把他捡回来,小心温暖啜吻。失去了所有倚仗,被人折断了翅膀和腿,除去自己怀里的温柔安然,他还能去哪里? 就像这天下。 …… 大周的天下不会变得那么快。 士族沉浸在自以为是的胜利里,对内圈禁了大周的帝王,对外开始肆无顾忌的争夺自家的利益,大周的天下几乎都成了世家的私产。 醉生梦死,穷奢极欲,不知劫难当头。 紫宸宫的政令仍旧一道道发出去,却早已不知道是出自谁的手了。 越徵从门外走进来,任由聋哑的侍女换了洁净柔软的衣物,净手净面,这才向内走去。 云帐内的人白发似雪,却不及他的肌肤更白。 穿着朱红的衣,像雪地里绽放的一株花,伏在锦被上,闭着眼睛一动不动。 安然放松的面容,像沉浸在一个迷醉美好的梦里,不愿醒来。 没有醒着的时候,拒人千里之外的冷漠,没有令人望而生畏的冰冷,没有遥不可及的无欲无求,叫人又怕又喜欢,情不自禁去猜。 越徵目不转睛的望着他,轻轻的说:“把香灭了,都出去。” 袅袅渺渺,如梦似幻的香雾水汽被悄然的搬走,打开的窗户似乎连温度也一并带走了。 分明已经入夏,床上的人却仍旧怕冷似的蜷缩起来,贴着薄被。 那双迷茫空洞的眼睛微微睁开,却似乎仍旧还在梦里未醒,眼里什么也没有,却已经美得让人想要奉上所有的爱意迷恋。 文珩迟迟不敢用的药,终于还是用到了这个人身上。 没办法。因为越徵不敢。 他囚禁了姬清,一直以来却什么也没有做,只是像文珩以前一样做得那样,细心的照料服侍他。 更亲密的接触也只不过是一切姬清自己能做的事,他都不许,沐浴更衣洗漱进食,都要亲自来。 过分温柔仔细,令人窒息的掌控,就像温水里一点点的溺毙。 越徵他一向是个温柔谦恭、分寸克己的人,只有某些压抑不住的时候,会格外忍不住想亲近姬清,想亲吻他。 但他不敢再多做什么。 清醒时候的姬清,那双冷淡平静的目光即便没有落在他身上,越徵都会觉得莫名的束缚、畏惧。 就像在伸手触摸刀尖,闭着眼睛靠近悬崖。 明明已经沦为阶下囚,越徵在他面前却还是像之前做侍读时候的不自觉的小心克制。但又无时无刻,不在思考如何剥下尖刺,品尝内里的甜美柔软。 但越徵已经见过了徽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