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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ive还没开始,地下空间还没开放,大家先在酒吧聊天。 在宋天的指导下,龙西泽拿出手机查看晚上的演出信息,几个乐队的演出顺序之类的。 宋天他们乐队的名字叫“春风野狼”,LOGO是一只狼头。 然而那只狼头一点都不像狼,半点狼的凶狠霸道都没有,蠢笨呆萌,看着像狗。 说到LOGO,宋天叹了口气。 他们乐队刚成立那会儿,每个人都穷得响叮当,除了乐器音响,没有别的家当,哪有钱去找人专门设计什么LOGO的。 后来好不容易几人凑了大几百块钱,找到愿意接单给他们画狼头的人,就喜滋滋把钱交了。 结果……那人给他们画的酷炫“狼头”,就是现在这个简笔画狗头。 “呸,”宋天说,“我估计他根本就是照着自家傻狗的照片描的!” 不过他们也没钱再找人重新设计。转念一想,这件事本身就十分滑稽,非常当代现实社会,几人就非常朋克精神地真将这个作为LOGO了。 “所以,熟悉的观众都管我们乐队叫‘春风野狗’。” 宋天说:“还有我们乐队主唱,就那个抹了很多发胶、头发像倒着长的。他叫陈浪,现在大家都管他叫陈大狗。” “陈大狗,哈哈哈哈哈。” 他说这话时,自己先趴在桌子上笑得起不来了。 “宋天,我来了。”这时酒吧门口又进来一人,西装革履,往这边走来。 “我可是刚下班就赶过来了。”他脱下西装外套,一手拽拽颈间的领带,不客气地坐下。 “周末还加班,这么拼命啊?”宋天趴在桌子上,抬了抬脸问。 那人说:“没办法,金融行业,赚得多,也付出得多。” “也是。”宋天又把脸埋回胳膊窝里,“毕竟行业精英嘛。” …… 过了一会儿,宋天告别他们,去和队员汇合准备了。 那名男子继续和龙西泽他们一起等live开场,期间和阿克拉姆亲王就国际经济形势聊的飞起。 八点二十,通往地下LIVEHOUSE的楼梯打开,观众们涌入。 一共五支乐队,“春风野狼”的演出顺序在第三。 Live一开始,灯光暗下来,音乐响起来,气氛就来了。 乐队上台,激烈的吉他声与鼓声迅速将氛围带起,贝斯手疯狂地甩着头,主唱抱着麦克风架唱到单膝跪地,底下的粉丝尖叫挥舞手臂。 音乐的感染力强,尤其是在现场。 整个livehouse很快就嗨了起来。 一个多小时过去,才终于到了“春风野狼”登场。 他们的成员今天都打扮地特别过火。 可能是最后一场的缘故吧,以后也行就再没机会了。 …… 两首歌唱完,主唱陈浪对着麦克风,深情沉重:“其实,这是我们乐队的最后一场演出了。” “现在还剩下最后一首歌。” “唱完这首歌,大家就会各奔东西。” “那边那个爆炸头,我们乐队的鼓手,明天就会去拉直头发,剪一个平凡的三七分头,穿上衬衫西装,皮鞋长裤,不再坐在架子鼓前发癫,变成办公桌前人模人样的公务员。” “那边的年纪轻轻的贝斯手,就要去大洋彼岸留学。”主唱转向他,“你啊,要好好学习知道吗?以后毕了业出来就是社会精英了。” “还有我们的键盘,要回老家做皮革生意,你啊,千万别做个jian商啊……” “我们的吉他手,宋天……” 主唱讲着讲着,哽咽住了。 宋天和其他乐队成员也抹了把脸:“浪哥,你不是说谁都不许哭吗?不是说好要酷到最后吗?” “……” “这是我们的主唱陈浪,过两天就要回老家结婚了。”宋天接着他的话介绍,“浪哥,恭喜你啊,祝你和嫂子百年好合,白头到老。” “浪哥,恭喜你。祝你和嫂子百年好合,白头到老。”其他成员也说。 “陈大狗,恭喜了,要和嫂子百年好合,白头到老!”底下也有熟悉的观众喊。 “恭喜!”“恭喜!”“恭喜!”祝福声一层层响起。 陈浪单手捂脸,抹掉泪水:“谢谢了……狗崽子们。” 过一会儿—— 陈浪喊:“去他妈的结婚仪式和敬酒!” 鼓手喊:“去他妈的公务员和领导!” 观众甲:“去他妈的甲方!去他妈的方案!” 观众乙:“去他妈的加班!” 观众丙:“去他妈的贷款!” 观众丁:“去他妈的生活!” 观众戊己庚辛:…… “好了,最后一首歌了!”陈浪高喊,“THE LAST SONG!!” 最后这首歌,陈浪数次破音、数次哽咽,其他成员也出频繁出错。 特别不完美,简直烂透了。 “艹,毁了,本来还想着留个完美落幕的,谁知道唱这么烂。”几个大男人在台上抱成一团,哭成傻逼。 有熟悉观众在下面边骂边哭:“陈大狗!!!你他妈唱得真烂!!!” “一年了!一点进步都没有!!!” “艹,”陈浪擤一把鼻涕,“你行你来,你上来唱试试?” “来来来,我这个主唱位置让给你了!” 他忽然涌出泪来:“下台后我就不是主唱了。” 唱完这最后一场,做最后一天傻子疯子,明天就变成人模狗样。 …… 后面两个乐队的演出也结束后,宋天和他的小伙伴在外面台阶上喝完啤酒。 啤酒瓶啤酒罐摆了一地,大多是其他几人喝的。 其他人都有了未来规划,喝得醉醺醺后,宋天就叫了出租车将他们一一送走。 他坐在台阶上,一堆酒瓶中间,不知道自己接下来该去干什么。 他不考公务员,不去留学,不做生意,也不结婚…… 还是想搞音乐…… 唉。 …… 龙西泽一行人出来时,就看见宋天失魂落魄地坐在路边。 龙西泽挨着他身边坐下来。 “唉,最后让大家看笑话了。”宋天看看他,又磨过头去。 杜基拉傲着脸:“是,最后那首唱得太烂了,实在是伤害我的耳朵。” 龙西泽拉拉宋天,小声和他说:“他骗你的,我先前看见他听最后一首听哭了,一直悄悄背身抹眼泪来着……” 宋天脸色这才缓和了些:“谢谢你,西泽。” “没有。”龙西泽摇头,“我谢谢你才对,演出真的很精彩。” 宋天抬头,路边灯光下,道路不甚明亮,少年人的眼中却像是装了一亿颗钻石,折射反射,熠熠闪光,充满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