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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没有调转方向的罅隙,仅可选择的落处,就是将他推下去那个羽族。 楚将离迟疑了。 他仓促的一击,完全没有准头可言,也根本不可能控制力道,很可能会将那个人杀死。 他心焦如焚的养子呼吸几乎停滞,倏然猜出了父亲的选择。 他看见楚将离的手握紧又松开,那柄足以洞穿羽族整个胸膛的火红□□,终究没有真正刺出。 那个满面风霜的老人,颓然地坠落下去,他的目光掠过焦急的楚更楼,忽然惊惶和绝望起来,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 然而时间不会对他格外优待,没有允许他将告别或者别的什么的话语说出。 几息间,楚将离就一路沿着山坡滚落,消失在密密的树林间。 少年双腿一软,就要被巨大的噩耗压垮。 他是第一次如此接近死亡,眼睁睁看着最亲近的一个人笔直地坠落,深刻而清晰地感受到自身的渺小与无力。 然而仅存的理智告诉他绝不能在这个时候被击垮,楚更楼红着眼眶,从地上捡起一根半臂粗的枯枝,一套枪法虎虎生威地朝团团围住他的人身上招呼去。 尽管手中只是一截脆弱的树枝,他依然将枪一往无前的凛冽杀伐展现得淋漓尽致,逼退了面前的几个人,让他们不敢上前。 楚更楼腰间绑了把防身的匕首,但他开始没有动用,而是在背后之人蠢蠢欲动的偷袭时狠辣地掷出。 少年听到一声凄厉的惨叫,冷漠地一腿旋踢,听到骨头断裂的脆响。 羽族人数很多,又是不要命的疯狂,确实不好对付。 最初楚更楼选择退让,并非是没有一战之力,而是没有意义。 就算他和养父大开杀戒,成功将这群疯子屠戮殆尽,得以脱身,也没有意义。 楚将离用了十几年,教导了楚更楼一件事:尊重生命。 他将这件事刻在了楚更楼脑中,令少年遇袭时不假思索的第一反应,就是规避退让。 羽族艰难,受殃池鱼之祸,不到万不得已,楚更楼不愿跟他们起冲突。 但他此刻愤怒而又委屈,即便知道自己很可能葬身于此,即便知道自己不可能对付了人数数十倍于己的敌人,也决然做出了反击。 我不曾伤害过你,我不曾挑衅过你,为何要逼迫至此,逼人伤人? 他的力气随着时间不断流逝,即将彻底豁出去之时,被一个单薄的肩膀撞开。 楚更楼被这一撞,撞退了半步,条件反射想要回击时,被那个人又推了一把。 那一把用尽全力,生生将楚更楼推出了包围,对方抬起头,蓬乱如杂草的头发下,是一张面黄肌瘦憔悴不堪的面容。 那是一个年轻的羽族女孩。 似乎是因为营养不良,瘦得皮包骨头,整个人风一吹就要倒。 但她拼劲全力,将一个半大少年,从混乱中推了出去,声嘶力竭地哑声朝他大吼:“快跑!” 楚更楼看不清她的脸,只瞥见发丝掩映下,女孩眉间一线红痕,宛若鹤顶之丹,狭长而端丽,鲜艳得几乎像一道伤痕,随时能滚落出血来。 他讷讷地愣了半晌,方才反应过来,头也不回地朝山下跑去。 少年其实有很多话想说——“谢谢你救我。”或者“你叫什么名字?” 但他唯一能做的,不过是不浪费那个女孩为他争取来的机会,拼尽全力地逃走。 她是一个羽族,楚更楼想。 但她帮了他一把,救了他一命。 这就足够楚更楼铭记在心,念恩图报。 他暂时将莫名的情绪压下,沿着草木的压痕,急切地去寻找从山坡上滚下的养父。 少年已抱了最坏的打算。 自那么高的地方一路摔下来,对身体衰败的楚将离来说,造成的伤害近乎是致命的。 他甚至平生第一次感到害怕,畏惧着寻找到的只是一具冰冷的尸体。 恐惧着,那个全心全意呵护他长大的亲人,突如其来的离去。 从未害怕过什么的少年,甚至不敢,去验证这个可能的事实。 惊惶间,楚更楼眼角的余光瞥见一抹异样的色彩。 他猛得扭过头,然后,愕然地睁大了眼睛。 一个素衣白裳的身影,背对着他,似乎怀抱着什么,察觉到他的目光,转过脸来。 露出一双剔透到宛若无色的薄荷绿眼眸。 第21章 尾声(中) “嘘,不要吵醒他。”妖说。 他实在是很难被错认的一个存在。 几乎是刹那,楚更楼就明白他是谁了。 无关那双颜色罕见的眼瞳,妖的眉眼犹如琢玉匠自无暇白璧上雕刻而成,精致而冰冷,毫无人气。 比起像一个活生生的生灵,他更像一座没有温度的雕像。 但他侧过身来,便能看出,他将楚将离整个人都揽在怀中,抱得又紧又小心翼翼,仿佛失而复得般,把对方当做瓷器一样脆弱易碎。 这是个有些怪异的姿势,因为楚将离比妖还要高一些,黎若无法完全将他抱住,只是跪坐在那边,做出了拥抱的姿态。 虽然妖的出现如此突兀,但无论是他过去的态度,还是此时明显的庇护姿态,都显出他没有恶意。 楚更楼犹豫了一下,走了过去,蹲下身查看楚将离的状况,发现养父只是昏了过去,身上最严重的伤口也仅仅是几道很浅的擦伤。 从那么高的地方摔落,这样的伤势实在是轻得不能再轻,完全脱离了正常的范围。 简直就像有人在他摔落时,接住了他。 而谁在半道接住了昏迷的楚将离,显然不言而喻。 楚更楼一直悬着的心稍稍放下,他仔仔细细又打量了养父几遍,觉察出一处不对劲之处,忽然又紧张起来。 他腾地站起身,抬头四处搜寻,惹得妖疑惑地问,“你在找什么?” “不见了,”少年比划了几下,“父亲从不离身的那个白色海螺壳不见了。” 楚将离腰间,只剩下了系海螺的穗子,空空荡荡。 “估计是他摔下来时掉在哪里了,你有没有看见?” 妖薄荷绿的眼眸眯起:“白色的……海螺?” 他将脸贴在楚将离的发顶,道:“如果你是找一个看起来是这样的东西,那就不用找了。” “为什么?”楚更楼不解。 他听到黎若平淡而又漫不经心的回答,“因为,他就在你面前。” 它,就在你面前。 少年眨了眨眼,一个疯狂的念头蓦地兀生。 那太疯狂,也太能解释这一切的怪异违和。 他看向妖,盯着那张美到不真实的面孔,笃定道:“是你。” “那个海螺,就是你。” 真相其实,非常,非常简单。 只要你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