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口。之前每次给他检查伤口换药的时候,即使是在昏睡中,他都会疼得直皱眉,所以这次小护士格外留心。单钧策却全程没露出什么不适的表情,只是一直紧抿着嘴唇。 换完药,小护士又为难地说:“你醒了医生就会过来检查,怎么都要叫醒他的。” “我没……特别不舒服,”单钧策的嗓音虚弱吟哑,低到几乎听不见声音,他只是尽力不让自己咳出来,“让医生过会儿再来吧。” “你可以吗?我看你额头上全是汗,心率也不是很正常。”小护士用纱布抹着单钧策的额头,一脸为难。 “嗯……”,单钧策把眼神落在林倾时的脸上,“他肯定很累……” 不然也不会睡在这儿…… “是啊,林主任昨天就是夜班,早上回去换了个衣服就又回来了,一直到我上次来换药的时候他还守着你呢……唉,好吧,我过二十分钟再去通知医生。”说完小护士收拾好东西,蹑手蹑脚地离开了。 林倾时是在小护士走后不久自己醒来的,睁开眼睛便在一片昏暗中对上单钧策直愣愣的眼神。 林倾时眨着眼睛缓了一会儿,大脑才慢慢找回思维,他有些不自在地起身去开灯。 “你什么时候醒的?怎么不叫醒我?” 没有听到单钧策的回答,林倾时又重新走近些,这才发现床上这人几句被汗湿透了,眼神不能聚焦,涣散着摇摇欲坠,却硬撑着眼皮不肯阖上。 林倾时毫不犹豫地按了呼叫铃,又转头看了眼心电监护仪,数据倒是没什么大的波动。 林倾时掀开单钧策身上搭着的薄被,本想查看下他的伤口,却一眼注意到他死死攥着被单的手。单钧策两只手用力到几乎痉挛,手臂上的筋都跟着跳动。林倾时这才反应过来他是被疼成这样的。 “你疼就叫人啊!硬撑个什么劲儿!死性不改!”林倾时嘴上骂着,手里却缓慢地一下一下捋着单钧策的手臂,好让他放松。 单钧策最终还是在医生过来之前昏过去了。一群医生护士都不懂,这位三无病人到底是为什么醒来之后宁愿疼昏自己也不叫人过来。 但是林倾时知道单钧策只是想让他多睡一会儿,不凭什么,就凭刚才睁开眼就看到的那人的那个眼神。 单钧策又断断续续在监护病房昏睡了好几天。其实他身体素质很好,伤口愈合得都比一般病人快。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意识一直昏沉着,真正清醒的时间很少。 林倾时看单钧策转入了普通病房,便安下了心。之前每天下班后都会转去病房看一眼,今天突然心思一转,直接开车回家了。明明知道那人没有家人,明明还是惦记得心慌,却不想就这么随了心,林倾时也不知道自己在别扭个什么劲儿。可是想想那年那些糟心的事儿,林倾时又觉得自己问心无愧。 林倾时才一天没有过来,病房里就出事儿了。 “喂……林主任!监护病房那位三无病人不见了!” “不见了?”林倾时回家收拾妥当,刚给自己做了些吃的,嘴还没来得及张开,就接到这么个消息,“医院里都找了吗?” “都找过了!周围监控也都看了,但……那人好像刻意避开监控走的,离开医院不知道去了哪。张医生说他昨天还意识不清,现在离开医院太危险了!” “好,你先通知心胸外科随时准备急救手术,我去找人。” 林倾时挂了电话,手心里全是汗。此时此刻,他一点头绪都没有。那件事之后他便没再见过单钧策,根本无从知道那个人的去向。 单钧策从林倾时的生命中消失了十年,突然的出现却是这样荒唐的状况,他们甚至还没来得及讲一句有实际意义的话。林倾时捏了捏眉心,他该生气的,他也完全可以放那个人自生自灭。可是心里那团怒火还没等燃起来就被焦急和担心扑灭了。这么多年了,虽然林倾时不想承认,但他确实没骨气地一直惦记着那个人。 林倾时拿起车钥匙就冲向了车库,他现在甚至开始自责,他刚才不该为了自己那点儿狗屁自尊心就那么离开医院的…… 他应该去看看他的…… 去说句让他安心养伤的话也好…… 外面天色渐渐暗下来,这片远离市中心的街区上人流越来越少。单钧策离开没多久,身上带着伤,又没有钱和身份证件。林倾时想他肯定走不远,于是开着车在医院周围一条街一条街地找。林倾时知道如果多些人帮忙也许能更快找到人,可他就是莫名的,在潜意识中觉得单钧策是抗拒那个场面的。 林倾时问过一个售货员,刚从便利店出来,突然觉得一阵气闷,抬头看看,天上一颗星星也看不到,就连月亮也几乎隐在乌云之后。林倾时回到车里,觉得不能再这样盲目地找下去。电话里护士说单钧策今天才恢复意识,那么比起吃喝,他应该更需要药品。在大街上明目张胆地抢劫药房应该不容易,那…… 林倾时一转方向盘,拐进了一处居民区。 “您好,麻烦问下社区门诊在哪?”林倾时第三次按下车窗,一边问着随手开了雨刷器,这是医院周围最后一处居民区了。 “前面路口左拐就是,你现在去都关门……” “好的谢谢您!”还没等人说完话,林倾时油门已经踩下去了。 社区诊所就在一幢单元楼的一楼,窗外红色十字的灯还亮着,窗内却已是一片漆黑。林倾时下了车走进楼内,诊所的大门紧闭,看不出什么异样。对面就是一家住户,林倾时不好直接敲门,于是他把耳朵贴在门上仔细听了听,什么动静都没听到。林倾时又走出来冒着雨在窗外朝屋内望了望,仍是满室朦胧。 就在林倾时打算破罐子破摔,进去砸门的时候,眼神一瞥 ,看到了窗锁上一抹怪异的幽深的颜色。颜色已经被雨水冲淡了些,却仍在路灯下透着刺目的猩红。 林倾时毫不犹豫地上手去拉窗户,果然,已经被撬开了。 林倾时一跳进来,屋子里浓重刺鼻的消毒水味就往鼻子里钻。 “单钧策……”林倾时眼睛适应了黑暗,便摸索着走出了房间,“单钧策……” 这家诊所不大,房间却不少。林倾时开了前厅的灯一间一间找过去,也没找到人。但林倾时仍然笃定那人就在这里,因为整间房子都弥漫着消毒水味都掩盖不掉的血腥味,他现在甚至觉得自己能听到单钧策粗砺的呼吸声。 突然,林倾时的肩膀被人从后面大力地扣住,他的脖子上已经感受到金属器皿冰凉坚硬的触感。林倾时的大脑只卡了一下,便反应过来身后的人是谁。 “单钧策,你闹什么?”林倾时声音很低,似是极力压抑着怒气。 单钧策没说话,也没再动作,连抓着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