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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的愤懑,特别是那一句‘当涂者升毂云,失路者委沟渠。旦握权则为卿相,夕失势则为匹夫’。 十几年过去了,苏冷清没法忘记,苏家被人霸占、子孙流离失所的悲剧。 这心结,如何解? 门外,风筵忧虑半晌,等屋内声音停下,才换上笑脸进去。 “告子曰:食色性也……”风筵笑容宽和,两颊露出酒窝,玩笑道:“夫子该下课了,学生们都饿了!” 苏冷清见他进来了,丢下手中文选,一副淡然表情,讥讽道:“大少爷读了十几年的书,就只会讲这一句‘食色性也’?!” “这……”风筵装作为难,故意沉吟一番,又展颜笑道:“读书于我,如待君心!” “怎讲?”苏冷清转过脸,淡淡眼神扫来,清冷好似寒月。 “十几年如一日啊!” 风筵一语双关,指书也是指人。 苏冷清听明白了,鼻子冷嗤一声,流露不屑之情,不再搭理风筵,兀自转身离去,吟哦道:“我行尔动,我静尔休。岂无他人,从我何求?今汝去矣,勿复久留……” 这一次,还是杨雄的赋,只不过风筵从苏冷清的语气中,听到一种甩之不去的无奈和厌恶。 有一点苏冷清从不知道,就是风筵虽不喜读书,但只要是苏冷清吟诵过的,都会想办法找来看一看,弄明白那些句子到底讲什么,让苏冷清读得这么专注入神,所以他才会对苏冷清说读书于我如待君心。 十几年,如一日! 阿辰若不在场,吃饭总是俩人,风筵和苏冷清。 三荤三素一汤,关于吃饭,俩人早有默契。 苏冷清不喜与他共食,所以苏冷清第一筷夹过的菜,风筵就绝不会再碰了,那必定是这一餐中,苏冷清看得上眼的菜。 风筵通常慢他一拍,任他挑选两样菜后,自己才吃余下菜肴。 这是打苏冷清进门第一天起,风筵为劝他的小书童吃饭,而做出的某种特殊让步。 谁料,这一让,就是让了好多年! 风筵从饭碗上方,望去对方的眉眼,当日的垂髫小童,如今长大成人,不由心生感慨。 苏冷清正在吃饭,感觉到对方目光,不悦皱起眉头,一双冷眼扫去,却不想看见风筵眼神透着nongnong哀愁,似有说不出的伤感,如柳丝似拂拂绕绕,挥之不去映入神魂。 苏冷清愣住了,跟着又发现,对方碗里是白粥,小菜也没动过! 午时吃白粥,别人不敢说,但放在风筵身上,那肯定是生病了。 苏冷清正想问他,却又见他一笑,收回目光道:“这两天请的临安厨子,本是为招待黄老板所用,没想到黄老板走了,倒是便宜我们了!” 风筵用筷子尖,指着几样小菜,笑道:“江南风味,多吃一点!” 苏冷清放下碗筷,水银似的眼珠子,转瞬不移地盯他。 风筵有一种好本领,拐外抹角绝不言明,苏冷清知他受罚原因,也等着他开口质问,但风筵就是一字不提! 不提,却又提起临安厨子,让苏冷清又忘不掉他受罚之事。言之无声责之无形,在苏冷清眼里,这就是风筵的厉害之处! 临安属于江南,临安厨子做的,该是地道的江南风味。 风筵素知苏冷清厌恶北岭,一直想去父亲生前提到的江南,而今却被困在风府之内,吃到临安菜肴也算一种安慰。 孰料,苏冷清总会错意,仇人似瞪着风筵,搞得风筵莫名其妙,不知哪里又触动对方敏感的神经。 四目相对,两厢无语。 末了,苏冷清起身,一声不吭走了。 看着没动多少的饭菜,风筵忽然叹了口气,独自一人默默吃饭。 不大一会儿,阿辰进来了,见苏冷清在院中,便来收拾碗筷,拿去后院给老妈子洗刷。 风筵只觉背疼,哪里也去不了,只得躺着闭目休息。 那一晚月色如水,风吹拂桌上书页,苏冷清睡意正浓,听他进屋问了一声,便又模模糊糊睡去,姣好面容惹人怜爱,让酒后的风筵心中炙热,忽起一种吞他入腹的欲望。 苏冷清是被疼痛弄醒,睁眼就见上衣解开,风筵借着酒劲搂抱着他,一双手胡乱掐捏他的胸口。 风筵记得苏冷清当时的惊愕,整个人傻傻地看着他,似不明白他要做什么,怔忪表情呆得可爱。 等风筵俯身上去,解开他的裤子时,苏冷清猛然清醒,用尽力气推开他,并给他一记沉重耳光! 那一年,苏冷清才十六岁,风筵也才十八岁! 整个事件中,给风筵印象最深,是苏冷清气得嘴唇哆嗦,指着他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外表忠厚老实的大少爷,怎么做出这种混账事?风家果然没一个好东西,娈人这词在苏冷清的眼里,甚至比戏子还要下贱三分! 此后,苏冷清待他不复以往,因为在苏冷清的眼里,风筵对他的好都是一种想干龌蹉事的图谋! 阿辰提着食盒出去了,一时半刻不会回来,苏冷清快步来到小屋,推开门就闻到药味。 在外人眼里,阿辰是风筵从宁家带回的杂役,但在苏冷清眼里,阿辰却是风筵的好兄弟。 昔日在宁家的时候,三人总是同吃同住,后来发生那件事情,苏冷清不再跟风筵亲近,连带着跟阿辰也疏远了。 风筵不能对他说的话,却从不会隐瞒阿辰。俩人之间默契无比,只需一个眼神支会,阿辰就懂风筵的意思,无声无息替风筵办好。 药,就在吊篮里,苏冷清不懂歧黄之术,但却能认得土鳖虫。 父亲从屋顶摔下,股骨断了瘫痪在床,娘亲就从药店抓地鳖虫,给父亲破血逐瘀续筋接骨。 后来,药店不再赊账,小冷清一早提着竹筒,就去废墟翻找土鳖虫,捣碎敷在父亲伤处。 那时候,父亲骨头已经坏死,烂成拳头大小的洞,每日只能用沾药粉的纱布塞堵,母亲每次换药时候脓臭吓人,而父亲依然坐在床上替人捣麻挣钱…… ☆、第三章 一晃十二年,先人早已辞世,苏冷清也想忘记,但生活中的点滴,总能唤起惨痛记忆,那股深深埋藏的恨,就这样被挖掘出来,让他一次次任性报复! 但这报复如同隔靴搔痒,对风家无法造成覆灭打击,倒是把无辜的风筵拖下水,被老爷家法处置得够呛。 再闹这么两次,估计先覆灭的,会是风家大少爷吧?! 这次损失临安大户,爱钱如命的老爷子,眼看着肥rou飞走了,就跟被人用刀在心头剜rou似,所以才会怒不可遏狠揍一顿。 想起风老爷的心疼样,苏冷清倒是舒坦一些。让爱财的人损失钱财,就算不能整垮风家,也要让仇人活得不痛快! 至于风筵,苏冷清想起风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