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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温玉怀歪头看他,上下打量道:“看你这幅派,官都比下去,就像那王爷!” 阿辰淡淡道:“便是王爷又如何?身世家族不重要,喝不得酒吃不得rou,那日子过得才叫难受!” 说罢,继续仰头看星,听得温玉怀吃吃发笑,盯他目光越发痴迷。阿辰似被他看习惯了,这会子吹着冷飕飕夜风,心里是丝丝缕缕寂寞,有人陪着倒也舒服一些,目光啥的便不计较了! 风筵是在一个月后看到阿辰的画像,当时大船就停靠在钱塘渡口,老刀把子拿了船钱很是高兴,甩了几两银让厨子上街捉头猪,扛几百斤的活猪可是力气活,厨子便叫了风筵和另外一个壮汉同去。 熙熙攘攘的钱塘渡口,风筵本来是目不斜视,可听人说这个阿辰真胆大,竟敢刺杀姑苏知府。 风筵三年不曾绷紧的神经一下又绷紧了,挤到前头果然看到阿辰的画像,微微敞开的领口露出一截刀疤,那是在山城与那些假冒山贼的家丁搏斗留下。 告示上说得清清楚楚,阿辰刺杀姑苏知府苏冷清,风筵念了三遍确信没看错,但阿辰为何要刺杀苏冷清?难道没看到白桦林留的暗号,误以为他死了迁怒苏冷清?! 告示已经贴了月余,阿辰有没有被抓到,苏冷清有没有被杀,告示上就没说明了,风筵顿时五心烦躁,也不跟那厨子买猪了,折回船上恳求船老大给他告假。 船老大翻着白眼说你又要去祭奠谁?去年不是才给你告过假?你还告假上瘾了啊?人家告假是看家小,你告假老往那坟头上跑,沾了一身晦气上船,滚回你的船仓,去多烧点开水,等黄厨子回来杀猪! 船老大不肯放行,风筵就紧跟着他,连撒尿都跟着。 一直磨到大半夜,船老大被他烦得猪rou没吃好觉也睡不安生,最终一脚把他踹到门外吹胡子瞪眼睛骂:滚,死哑巴,爱上哪上哪儿,以后都别回来了,老子的船不要你! 风筵就回了船舱,一方麻布卷个包袱,黄厨子见他真要走了,塞了一把铜板给他,船上兄弟凑的盘缠。 黄厨子送风筵下甲板,说办完事早点回来,船老大就这破德行,回来挨他一顿训,也就没事了! 末了,黄厨子拿眼瞄着他,说你还会回来吧?风筵郑重点了头,背起包袱上了路。 钱塘离着姑苏不远,风筵起早贪黑的赶路,没几天就进了姑苏城,站在那府衙大门前。 门房一看对方是个哑巴,就问了句你找苏大人? 风筵点头。 门房打量一眼,又问你听得见?风筵再次点头,表示自己听得见。门房便无多言,带他去了花厅。 在等候的时候,风筵不禁奇怪,这太容易进了吧?虽说官不应拒民之请,但该有的门禁还是得有,要不然人人随意出入,那岂不是成了集市?! 等了不知多久,背后传来脚步声,风筵一转身便对上跨过门槛的苏冷清,跟着感到冰寒料峭的冷意,好似突然降临的暴风雪,冻得人手足无措始料不及。 若是在三年前,风筵会屈服在对方的目光下,会小心翼翼上前讨好,或是可怜兮兮低下头…… 可现在,他也只是这般站着,在苏冷清的目光之下,平静自然看着对方! 多少年了,风筵都快记不得了,从看到他的第一眼、那个吊在廊下的孩童,到现在官袍加身、威风凛凛的知府大人,而他也快到而立之年、只可惜并无任何成就。 他用了多少年才承认这一点,苏冷清跟他不是一样的人,他们走着不同的道路,一个是学而优则仕的官大人,一个是胸无大志、只求温饱的粗汉子! 等心头的绮念散去,苏冷清便只是苏冷清,有所成就也是造化,苏家祖上积下功德,与他风筵并不相干! ☆、第四七章 苏冷清近日重翻旧案子,当中一起牵扯到盐运司,温玉怀私下说他在作死,哪块石头硬磕哪块,上回搅得圣上派出钦差,这回不知又闹啥幺蛾子。 温玉怀是怕被贬绝域蛮荒,说是冰天雪地缺衣少粮,还发生人吃人的骇事,只要有人晕倒路边,便被那群饥民给吃了! 温玉怀嘀咕说真要被贬去,还不如一头撞死算了。苏冷清看不惯他这点,当即就骂他一句软骨头。 温玉怀受了他这句骂,倒似瞧见啥新鲜事。苏大人抽了什么风?用这种口吻跟他说话,这是要重续往日友情?! 就在这个档口,门房进来回报,真有哑巴来找苏大人,而且此人耳朵听得见,只是嘴巴不能说话,比划时候左手少了尾指。 苏冷清手中卷宗落地,身子一个劲地哆嗦,只痛苦得缩起身子,惊得温玉怀和门房都叫了起来! 过了好一阵子,苏冷清平静下来,跟抽筋剥皮一般,瘫软在那椅子上,用手撑着自己的脑袋,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温玉怀彻底看傻了眼,问你还不去看看,到底是不是人家?! 苏冷清倒是听见这话,冷笑着说是要去看,看这背信弃义的小人,还有何面目回来见我! 苏冷清说完甩袖出门,气势汹汹前去问罪。温玉怀张大嘴巴,几乎快惊掉下巴,这又是何来的罪名?! 隔着花厅的八扇雕栏,苏冷清早就看到熟悉背影,甚至嗅到那股熟悉气味,一时间百般滋味涌上心头! 但这滋味很快就被愤怒取代,苏冷清现在只想问他为何躲了三年! 待风筵转过头来,与他对视的那一瞬,苏冷清吃惊同时,怒火更加炙盛! 吃惊是因男人不复以往的硕健,伤势痊愈后略显消瘦,短衫瘪塌塌贴在身上,只显出他骨架高大,以前那层衣服下紧实健硕的肌腱,就算冬天穿着袄子也能感受到那股窜动;愤怒也因男人不复以往的硕健,壮年便将自己搞成这般,倘若打不过也无话可说,但明明打得过却不动手,只将自己送人宰割,就为那点破烂事,这让他如何不气愤?! 难道自己不该拒绝那张琴吗?凭啥就得遂了他的意愿?就凭他这些年来的付出,助自己穿上这身官服?!那跟昔日五十两买睡有何差别?不都是一种感情上的交易?! 想起那日他抱琴威逼的话语,苏冷清眸里顿燃幽幽紫火,恨不得将风筵拖到堂上棍棒伺候。 那边风筵也被苏冷清的怒气惊愕,不明白他的怒火从何而来,莫非是为阿辰的事情恼怒? 风筵没了舌头开不了口,只拿眼睛去询问苏冷清,可谁知道苏冷清咬牙切齿,恨出洞来就是不开口。 风筵等待了片刻,只得张开嘴巴,呜啊了一声,阿辰怎么样了? 恰好那温玉怀也进来了,看到风筵那个叫惊喜,扑上前抓起风筵的手,忙不迭说果真是你,连眼睛都冒出泪花了,把那苏冷清气得脸色更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