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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是死了吗?” “前朝国师?是风胥大巫吗?” “不是那个,”全罗秋烦躁地一挥手,“是风胥大巫的大弟子,二十一年前东楚军攻破天京城,风胥大巫殉国,他的大弟子雪满坡继位国师,带着前朝皇室的遗脉逃出天京城。九年前他和我们的国师在南渊海大战,应该战败身殒了才是。” 乌伦听着他的话,不由紧张地抿唇。 这个什么雪坡,似乎很厉害的样子。 被乌伦担心着的赫连郁也抿起唇,挥手扫开一阵向他落下的箭雨。那数千名胡兵身着铁甲,一座座小山一样,踩着浮冰向他撞过来,战友的痛哭伤亡没有让他们退却,反而像战歌,让他们心中燃起嗜血之意。 赫连郁觉得这些士兵的状态有几分不对。 是巫的法术?还是草药? “亡国联盟已经落魄到要和胡人联手了?” “需要用落魄这个词?”雪满坡悠然和赫连郁道,“说强强联手是不是更好?” “强强联手?是两群丧家之犬凑在一起相互舔毛吧。” 赫连郁反讽道。 “不要这样刻薄,师弟,”雪满坡微笑道,“你总是心情不好就口出恶言,老师若还在,是会罚你课业的。” 他说话的时候,停在他脚边的雪灵展开洁白双翼,昂起细长的脖颈,张开钩喙发出尖锐刺耳的鸣叫,那声音好似用针尖在铁板上刮来刮去,只听得人捂耳皱眉。伴着叫声,河面的冰层继续断裂,咔嚓咔嚓,咔嚓咔嚓,猛地崩开数道如同千足虫的裂纹。冰层下河水在激烈地翻涌,一次又一次,掀开压迫它的冰层。 一千多个帐篷在冰层的哀鸣中滑倒,和火光一起被巨浪倾覆,落入波谷浪峰之中。 赫连郁脚下站立的冰层脱离与之相连的大片冰层,就像一叶扁舟,随水浪飘摇不定。风灵尚不及将他带到岸边,那些表现可谓英勇的胡兵就从水里爬上这小小一块浮冰,他们的铁甲的赤裸的皮肤挂着厚厚白霜,举起马刀时,浑身冰屑直往下掉。 这些胡兵只知道大吼着冲锋,赫连郁本可轻而易举让他们重新摔会冰寒的河水里,他们的下场可能是被冻在冰块里或是变成鱼群的饵食。但是胡兵们有一个很好的指挥者,他藏在暗处,且深谙车轮战的诀窍,无论赫连郁站在哪里,都会同时面对十柄已上的刀刃长矛,箭矢也总会从最猝不及防的角度钻出来。要不是赫连郁有风灵在侧,恐怕会误认为这次胡人们来的不是数千人的小队伍,而是上万的大军。 赫连郁并非解决不了他们,如果雪满坡没有窥视在侧。 比起刀剑,夹杂在暴雪中的冰刃才是赫连郁警惕的目标。 风的确能在他身周化为屏障,但就算借助此刻河面上的狂风,风灵的风还是会有停歇的时候。被胡人和雪满坡夹击的他暂时只能防守,扶着鸟颅骨的赫连郁从一块浮冰跃上另一块浮冰,同时捏碎了几日前没有用上的土龙脊椎。 一大片的胡兵变成了石像。 趁着这个空隙,赫连郁迅速把身上的骨头给过了一遍,解毒的丢一边去,能召唤烟雾小人儿的不过是个幻象,生火的在这种情况下只能被压着打,迷惑人心智一次最多能迷惑十来个,就算对方真的愿意十个十个的上,赫连郁自己还懒得用。 其余譬如召唤坐骑的,治疗轻伤的,在这种状况下……屁用没有。 “该死的乐道。”大巫低低骂了一句。 自从五年前那次吵架后,大安皇帝格外娴熟地以偷鸡摸狗的手段,拿走了赫连郁积存下的各种骨头,目的是为了让赫连郁安心待在星台。此刻赫连郁在内心对某人说出一连串不堪入耳的话语,随手再次放出一道狂风,吹走夹在飘扬雪花里向他急射而来的冰刃,让冰刃打着旋儿回到他的来处。 洁白雪灵展开常人看不见的宽大双翼,返回的冰刃乳燕投林一般没入它的身躯,居高临下的雪满坡勾起嘴角,看向在疾风下一浪更比一浪高的琼水。 还剩下一方未到。 “锵——” 出鞘的细长苗刀在风雪里划出一道清亮的圆弧,自上而下,如一只看准目标俯冲而下的猎鹰,向自己的目标伸出锋利脚爪。 不知何时潜伏在雪地下,连雪灵都没有发现他踪迹的侍官从雪地里一跃而起,扑向雪满坡。 雪灵挡下了这一击,雪满坡连看都没看他一眼,宽袖向着侍官的方向一挥,白霜便从他足下迅速蔓延向侍官,然而侍官就像有如神助一般,以差之毫厘的好运气避过了袭人的寒气,他另一只手握着刀鞘,轻盈如落羽一般,向雪灵一划。 刀鞘上不起眼的花纹蓦地爆发出鲜红的光晕,如利刃遇到豆腐一般,轻而易举劈开了雪灵。 雪灵带来的影响消失,大雪慢慢转为小雪,而雪满坡猛地回过头,看向这个他一直没怎么认真打量的年轻人。 “乐氏的燕鹰双刀流?你是——” 雪满坡接下来的话被掩盖在察觉到他破绽,指挥风灵反攻的赫连郁放出的狂风中,冰刃锋利无比,而疾驰起来的狂风比冰刃锋利千倍万倍。雪满坡在罗天万象一道上天赋平平,哪怕再加上受伤的雪灵拼命筑起冰墙保护,风刃也割破了雪满坡一身白衣,割断他如霜雪一般的白发,扯下发尾束发的金铃,并在雪满坡的脸上和其他地方留下数十道血口。 雪满坡怒喝:“赫连——!!!” 二龙山上的雪,自几日前的两次雪崩后,已经松散许多。 雪满坡怒喝的那一瞬间,仿佛在一根重重下压的细弦上落下一片羽毛,细弦会猛地绷断,而二龙山上沉积有千百年的积雪滚动着大声咆哮,都是被风刃击穿,打碎,无力凭依,只能沿着山坡滚滚而下。 才爆发出惊人好运气的侍官猝不及防,直接被雪流掩埋。 唯有雪满坡避免了这次灾难,狂奔而下的雪流自他身后分流,一半滚入滔滔琼水中,一半以比人高出两三倍的大雪球为前锋,向仓皇撤退的商人们滚去。 “乌伦!” 赫连郁惊呼。 这个时候哪里能顾上冲入风雪中会不会面对风刃加身的状况,风灵托起赫连郁的身体,带着他横渡琼水。 此处琼水宽有十多里,眼神不好的人望过去,茫茫好似海洋,风雪夜里赫连郁最多能看清五丈远,他焦急穿梭在巨浪和巨浪之间,躲避随时会倾覆的浪花。 除侍官外的其他十七个飞燕卫已经混入逃命的商人中,他们找到乌伦,对满脸苦涩不能言的全罗秋点点头,要将乌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