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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蒋亦杰的辈分,是没资格落座的,只能在龙准背后的墙边站着。他双手抱臂倚住墙壁,饶有兴致地打量着桌边一干人,发现这时候众人千差万别的反应真是比任何电影、话剧都有看头。 此时此刻,大哥真该站出来露露脸才对。 他这边刚刚念头一闪,蒋庭辉已经第一个代表和新众人发出了质疑,语气里三分激动七分不忍:“古展大哥不是在台湾谈生意?前两天明明还打过电话回来报平安,怎么突然间说出事就出事了?会不会是误传?” 正叔抬高手向下摆了摆,安抚着蒋庭辉及和新小辈们的情绪:“尸体已经交给他家里人确认过了,东佬也一道看过,不会有错。” 东佬垂着眼皮点了点头:“是古展没错,三枪都打在心口了,那张脸还认得清。” 闻琛站到蒋庭辉身旁,一脸悲痛:“真不敢相信,跟在古展大哥身边过去的,可都是我们和新数一数二的高手,对方到底多大本事?” 正叔看了眼东佬,留下说话的空当。东佬抿了口酒讲道:“杀手是化妆成巡逻警察,半路截停了古展的车,借查证件的机会开枪杀人的。对方很有策略,预先在两个方向都埋伏了卡车,前后包抄。一动手就先射爆了四个轮胎,古展他们想跑都跑不了,困在车里由着人家打成了马蜂窝。” 总算说到了龙准关心的话题,他有意无意瞥了眼蒋庭辉,高声询问道:“东佬叔,你在警察局里门路广阔,消息也灵通,这些杀手到底什么来头?如果不是和古展有什么深仇大恨,也犯不着这样大费周章吧。” 东佬晃荡着锡酒壶,慢悠悠说道:“警方那里还在调查,细节拿不到。从目前已知的消息来看,凶手是古展仇家的儿子,与和新自家人里应外合一起对付老大。叛徒提供经费和路线,他们负责杀人。” “难道是炮哥?”蒋庭辉表现得无比震惊。 东佬不置可否地撇撇嘴:“极有可能。根据警方那边调查所得,古展死前,杀手的账户上曾经多出了一笔查不到来处的汇款,极为巧合的是,炮哥钱庄里也正好丢失了同样数目的现款。炮哥的手下说钱是被偷的,但谁又知道不会是被炮哥本人拿去交给什么人了呢?总之现在警察和社团都在找炮哥,你们谁有他的行踪,及时上报。”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着,蒋亦杰从始至终低着头,只拿耳朵敏锐扑捉着有用内容。听说警方在查那笔疑似用来买行杀人的失款,他舌头轻轻弹弄了几下牙齿,心中微微得意。钱是他偷的,也是他转的,又一个小计谋得了逞,蒋小妹,干得漂亮! 一开心,眼神止不住向大哥所处的方向飘去,说不清是炫耀,还是邀功。 做弟弟的表演“事不干己”,大哥自然也不能落后,蒋庭辉装扮成“追悔莫及”的样子,一拳砸在桌面上:“怪我不好,前段时间炮哥找我谈生意,没说几句就愤愤不平骂起了古展大哥。我以为他只是一时气话,就没放在心上。谁知……是我害了古展大哥……” 说什么“是我害了古展大哥”,表面听起来是往自己身上揽罪责,其实是把丑话先说尽,就不给别人留有再生非议的机会了。 闻琛与蒋庭辉,从来都是共同进退,当即接下话头:“是啊,前段时间就听说,炮哥指使人坑了古展大哥的货款,古展大哥跑去询问,两人还吵了起来。当时我们还都想着家丑不可外扬,唉……” 这样一唱一和珠联璧合着的,刺得蒋亦杰眼睛发酸,懒得再看。 龙准向来瞧不起古展,人死了还不忘踏上一只脚:“和新自家闹那么难看,连累得所有和字头都面上无光。帆头角谁不知道古展撒开人手去追杀炮哥?这种事,哼哼,归根结底是古展教不好手下,又太嚣张,把自己也赔进去了。” 死者为大,况且有和新的小辈在场,正叔不想龙准太过火,敲敲桌面拉回话题:“今天叫大家来,还有另外一件事。按说古展尸骨未寒就为他找接班人,是急了点。但若大个堂口,生意繁杂,没个领头的人,早晚会出乱子。从前遇到这种情况,大多是堂口自己选人出来,可这次情况又有些特殊,古展和炮哥内斗出了事,大哥死了,二哥又跑了,所以新任堂主,我决定由爷叔长辈们一起投票选出。给大家多半月时间考虑清楚,二十一天后古展下葬,葬礼以结束,新堂主走马上任!” 蒋亦杰满心期待正叔能再多说些什么,比如在此其间是否找个人出来暂代古展管理和新,或是哪几个候选人他比较看好,可惜正叔什么都没说。长桌四周的老家伙们也难得默契地没人提起这个话茬。是啊,半个月的观察期,正好可以看看哪个对自己表了忠心,哪个许给自己的好处多,选谁不选谁,总要趁此机会捞足油水才行。 散会之后,众人鱼贯而出。正叔悄悄走到蒋庭辉身边,轻拍了一下他肩膀,用眼神示意对方别急着走,自己有话要说。蒋亦杰远远瞄着,一颗心终于放回了肚子。 - 蒋庭辉本以为,正叔留下自己是想问问对古展之死的看法,或者乐观点,是想鼓励自己出面参选新堂主。谁知正叔一开口,就问了个不着边际的重磅问题。 正叔问他:“庭辉,你认为现今的小和兴怎么样?” 蒋庭辉大脑里天人交战,不知如何作答才好。说从来没想过?会显得太过愚蠢。可是一开口就对帮会事务侃侃而谈,说不定会给人留下野心勃勃的坏印象。说的是好话,有阿谀奉承之嫌,直言批评又往往容易惹人不快…… 短暂分析过利弊,又飞快揣度了一番正叔性格,蒋庭辉如实答道:“我认为并不算好。” 正叔脸上一如既往没什么表情:“说下去。” 蒋庭辉一咬牙,说就说,索性豁出去当做是赌一把:“正叔您看,大元不过是姓严的一家人,同生会也没有多少人马,可是他们在里岛平分秋色,我们小和兴连插一脚进去的机会都没有。小和兴白白拥有最多的人数,最大的地盘,却一盘散沙难成大事。在里岛人的观念里,严家是黑道教父,同生会是黑道帝国,我们小和兴呢?流氓古惑仔,小混混。人家做军火,做赌船,我们只能泊车,散货,拉皮条,收保护费。”他打量着正叔神色,左右看不出任何端倪,只好硬着头皮说下去,“为什么?因为一家一家堂口拆开来各自为战嘛。中间拉出哪一个都无法与外人抗衡。人家打过来,打到哪个脸上哪个出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