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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见,他不再是那个温柔的有点冷漠的少年,而忽然脱去外衣,变得凶狠可怖。 我能感觉到我贴在墙壁上的肩膀在颤抖,我害怕,很害怕。 “为什么讨厌我?!!”他问。 我摇了摇头,他攥着我衣领的手又紧了一度,剥夺着我稀薄的氧气。 呼吸不过来时,我好像看见远处的高楼大厦渡在一片温柔的波光里,暗云挤在高楼间,周围是浮光掠影。 他垂下的发挡住我的视线,脑袋磕在我的颈窝,沉闷的呼吸熨贴着我的皮肤,他的声音从我的耳骨传来,异常清晰,像要刻在我的脑海深处一般,所以,当很久之后,他那低沉有力的声音依旧能时时清楚的在我耳边响起。 他说:“别讨厌我,沙砾。” 沙哑的声音摧毁了我的防线,我伸出手,轻轻抱住他。“ 李安尼,我从来都不讨厌你。” 而我也是在这个时候才意识到,李安尼就算再优秀,再强大,他终究不过是一个需要人爱护的人,一个害怕孤独和抛弃的男孩子。 他的身上被过早的烙上坚强和自律的痕迹,所以连他自己都觉得自己是强不可催的,许是因为今日天阴,空气闷涩,所以容易让人心生脆弱,容易遮不住伤疤。 ☆、第八章 接下来,李安尼陷入了一阵忙碌中,因为他要代表全校跳开场舞,舞伴是齐萌萌,两个人都出自我们班,老班整日笑得合不拢嘴,大概这个月又能拿高额的奖金吧。 大家开始讨论去哪里订礼服,有人说去礼阁,这是我们市最好的私人定制服装店,价钱贵到令人咂舌,我怎么好意思开口跟家里要。 可是大家说毕竟是第一次,有纪念意义,一定要量身定制才行。 所以我想到了翟营,他或许能借我一点钱,为什么不跟李安尼借?当然不能!!他那天说了那样的话,让我怎么能开口。 翟营听了我的理由,嗤得笑了,“跳舞?就是那样搂搂抱抱在一起跳舞?” “嗯,对吧。”我回答。 “你会吗?” “不会,但是大家都参加,我也一定要去的。” “好吧,我可以借你钱,不过你得答应我一件事。”他说。 对于这样的附加条件,我心里其实是认可的,这样我就不欠他人情了。 “好,你说。” “这个周末陪我去办一件事,你不用插手,只要最后把我带回去就可以了。”他说。 “啊?为什么?” “你别问了,就说答不答应吧。” “好吧,只要别杀人放火就行。”我宣布自己的底线。 翟营是一个公子哥,做事不计后果,能让他这样专门嘱咐我把他带回去的事情,究竟是什么大事? 我怀着忐忑的心情在周末的早上上了翟营的车。 我是第一次见他打扮的如此正式,深灰色的礼服,打着暗红色的蝴蝶结,头发打理的规矩整齐,笑时露出一口亮眼的白牙。 “早上好。”他说。 “早上好。”我有些担心,他笑得越灿烂,证明事情越不简单。 果然,等他把车开到离市中心几十公里外的郊区后,我的不安就被放得越大。 他下了车,嘱咐我呆在这里,半个小时后进去把他带出来。 我点点头,注视着他挺得笔直的背影直到消失在拐角。 这里的装扮是个婚礼现场,难道他是准备抢亲吗? 不行,我得看着他,哪有这样单枪匹马去抢亲的? 我也下了车,按着他走的方向进去,虽然这是我第一次见婚礼现场,也知道这个场面实在宏大,周围是白色香槟玫瑰扎成的围栏,清冷的郊区空气里飘着淡淡的馨香,音乐轻而美好,是经过精心装扮的场面。 我不由得想看一眼新郎新娘究竟是何等人物,穿过三三两两的人群,我尽量走墙角,还穿着校服的我可不想引起别人的注意。 穿过走廊,大厅的门是关着的,里面好像已经开始举行婚礼了,我扒在窗户上偷偷往里看,新娘一身白纱,嗯,很漂亮,可是这年龄貌似是大了一些,难道翟营喜欢年长的? 正在我胡思乱想的时候,一抬头,正看见翟营拉着一个男孩子往礼台上走,那个男孩子不高,但是细皮嫩rou,看起来十分娇小可爱,只是被翟营拉着很不情愿的样子,几次挣扎都挣不开,他们就以那样一种别扭的姿势走上了礼台。 礼台上的一对新人一脸震惊,他们好像在说些什么,新郎上前一步准备抓住翟营,却被新娘拦了下来,翟营把身后的男孩子拉出来,冷着脸说了一句话,话还没说完,就被新郎一巴掌打在脸上,我分明看到了翟营眼里的泪水,那些泪水被他硬生生吞回去,两个人又吵了几句,翟营跑下台,新郎也追了下来,一把按住翟营,冲着他的胸口狠踢了两脚。 我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猛地推开门,冲过去,抱住翟营:“翟营,我们走。” 翟营嘴角的冷笑还在延续,他扭头冲那个男人笑了笑:“爸,我走了。” “这个败家玩意儿!!什么东西”被翟营喊爸爸的人嘴里骂骂咧咧。 我扶着他,他却要推开我:“沙砾,我没事。” “翟营” 上了车,他拍拍身上的土,正准备发车的时候,一个人影猛地扑在了车窗上,我认出来是那个小男孩子。 “哥,哥你别走。”他喊着。 翟营缓缓按下车窗,皱眉问:“你来干什么?回去吧。” “哥,我都是我的错,你不要走好不好?我知道,你走了就再也不会回来了,我都知道的”那个孩子哭了,两行泪流下来,湿了嘴角:“哥,你下来” 翟营伸手覆上那孩子的脑袋,用力按下来,我一眨眼的时间,他们便吻在了一起,嘴唇相接,四目相对,又一眨眼,他们分开了,翟营用指腹摸索着男孩子的红唇,沉着声音说:“这就是你想要的,可是我不喜欢你啊,我一点都不想要弟弟,以后不要打扰我了,我不想讨厌你。” 说完,发动车子走了,我在后视镜里看见那个男孩子直愣愣的站在原地,一脸震惊。 车子飞驰在马路上,规划的整齐划一的绿化树匆匆往后倒,好似要把刚刚发生的事情统统抛到脑后去,我没有问,他也没有说,到了学校门口的时候已经下午了,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张银行卡:“喏,答应你的。” 我接过来:“我会还你的。” 他认真笑笑:“好,不跟你收利息。” 我也笑笑,推门下车的时候,他说:“沙砾,还好今天有你,谢谢。” 我点点头:“你放心,我不会出去瞎说的,只是,你真的要走吗?” 他只是淡淡的笑,没有说话,重新发动车子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