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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病的急诊患者,我以为来了表现的机会想上去帮忙,却被一把推开,让我别碍事。那种滋味,真不好受。” 叹了口气,谢一北伸了个懒腰,深呼吸了一口天台新鲜的空气:“许方晓,你为什么想当医生?” 不知是不愿还是不知道怎么回答,许方晓没有说话。 像是根本不在等他的答案般,谢一北自顾自地往下说:“我想了很久,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当医生。最开始以为当医生薪水高,社会地位高,可后来发现根本不是这么回事。别人本科四年都是玩过去的,学医的却是后高三时代,五年的书读下来累得半死还根本没人要,还要继续再读研,读博。想要晋升,还至少要当一年的总住院医师,一周只能回家一晚上,平时24小时在岗,5分钟就得到达病房。加班是家常便饭,节假日也不能回家,工资却低得可怜。知识最不值钱的行业恐怕就是医生了。”谢一北苦笑了下,“后来又发现,医生根本是一点社会地位都没有的。媒体都把医生妖魔化,非典的时候把医生供天使,非典过去媒体的报道上找不到一条正面新闻。病人还没进来就对医生心怀警惕,毫无信任度可言。这几年来,我见过跟医生谈话全程录音的,见过不懂医的抱着医书在病历上挑刺的,见过带着律师来和医生讨论病情的。有时候我真不明白,自己当医生是为了什么?” “当时我的带教老师跟我说,病人就是敌人,治好了他是你应该的,出一点差错就等着他给你找麻烦吧。我当时不信,后来不得不信了。有时候也会想,医患关系说白了也就是一笔交易,拿钱买医术,想那么多干什么?可还是会狠不下心。” 谢一北摸了摸脸上被那个病人家属打出来的深深的淤青:“到现在我也不知道当医生有什么好的。可我还是愿意当医生。” ☆、第二十一章 第二十一章 谢一北睡觉很轻,半夜有一点声音就会醒。那天他半夜突然被客厅的动静吵醒时还以为是来了小偷,小心翼翼地拉开了一条门缝往外看。 居然是曾白楚过来了。 他从柜子里翻出来一袋泡面,正在找热水。听到脚步声回头一看,谢一北穿着小熊维尼睡衣蓬乱着头发正揉着眼睛朝他这边走。 “水壶里有开水,我放在厨房了。不过吃泡面不好,我给你下面吧?” 有人伺候当然比吃泡面强,曾白楚点了点头。 “你喜欢吃什么口味的?”谢一北翻出挂面回头问道。 “随便。” 谢一北想了想,从冰箱里取出前几日从超市买的真空包装熟牛rou,切片,下面,放西红柿。香喷喷的西红柿牛rou面出锅。 其实他一点都不饿,也向来没有吃夜食的习惯,但还是从锅里捞了一小碗面出来,剩下都倒进了个大口瓷碗摆到了曾白楚面前。 “你试试味道怎么样,淡了的话还有咸菜和辣酱。” 曾白楚也不挑食,吹了吹便大口吃起来。谢一北坐在他对面几根几根地慢慢往嘴里送。 万籁俱静,窗外一片漆黑,对面的楼一户亮灯的人家也没有。小区内的路灯也关了,几盏地灯从草坪上散发出幽幽的光。客厅里的大灯也没有开,只有厨房散发出暖橘色的灯光。两个人面对面坐在厨房的小桌边吃面,倒也是一派平和温馨的景象。 虽然只盛了一点儿,但谢一北根本不饿,只是想陪曾白楚,一根两根地慢慢吃起来最后也差不多同时吃完。谢一北也没问他怎么突然半夜过来这边住,把碗筷丢到池子里用水泡着,低低地道了声晚安,转身回房继续去睡了。 早上迷迷糊糊地起来,他还真搞不清昨晚曾白楚回来还一起吃面到底是真的还是场梦。跑到给曾白楚整理的房间一看,卧室的门好好地开着,被子也叠得整整齐齐。 谢一北一下有点蒙,想了下又跑去厨房。成套的小碗大瓷碗两双筷子好好地躺在水里泡澡。谢一北舒了口气,原来不是梦。 可人跑哪儿去了? 洗漱一番,谢一北又回到厨房做早饭。正在考虑做几人份时又传来了开门声,曾白楚穿着一身运动服回来了,头上有细细的汗珠。 “去晨跑了?” “嗯。” 谢一北暗暗咋舌。好好的觉不睡起那么一大早去跑步,不知道这人怎么想的出来。 曾白楚有早上洗澡的习惯,回来就进了浴室。他洗完澡出来时直接就没穿上衣,赤着上身回卧室找衣服,毫不在意地经过谢一北面前。身上的肌rou一分不多一分不少,结实而又不夸张。谢一北看得脸有点红,不禁想起了那次在浴室帮他擦澡,还有宾馆的那一夜。 看到曾白楚换好衣服从卧室出来,才暗骂了自己几句,怎么一看到这人就想歪。 早餐已经摆在桌子上了。单面煎的荷包蛋、牛奶、小米粥、切片面包、烤香肠,满满地摆了一桌子。“我也不知道你喜欢吃中式的西式的,就都做了点。”谢一北道。 顿了顿,曾白楚说:“我在外面吃过了。” 谢一北也没气馁,点了点头自己把东西吃了一半,剩下的塞进冰箱。眼看到了该出门的时间了,临起包就往外走:“我上班去了。” 曾白楚正仰着脖子喝水,喉结上下一动一动的。喝完放下杯子,轻轻嗯了一声。 这一上午谢一北多少有点走神,脑中总想着昨晚那人怎么莫名其妙突然又跑来了,是不是时隔这么久突然想起来了他们的约定,怎么前阵子一点动静都没有。曾白楚显然是绝不会主动和他解释什么的,他也不好直愣愣去问。 面对病人的时候精神还算集中,坐在办公室写病历时谢一北握着笔就发起呆来。看见姚主任路过,许方晓轻轻敲了敲谢一北的桌子,他才猛地反应过来,没被逮个正着。 “昨晚没睡好?”看老妖婆走掉,许方晓皱着眉头问。 “没事没事。”谢一北有点不好意思地推推眼镜。 让谢一北很高兴的是,自从那次和许方晓在天台谈完话后,许方晓对他的态度显然有很大的改观。虽然还是一天到晚摆着张傲气的脸不搭理别人距离感十足,对谢一北却有些另眼相待,尽管没多少尊师重道的成分,关系却亲近了不少。 其实许方晓虽然性格似乎差了点,其实却是个好孩子,也会是一个好医生。谢一北可以感觉到,他对医学有种近乎理想主义的追求,就像当初的他一样。 少了这一点理想主义,可能很难撑过漫长的枯燥的学医的道路。可越是对医学有理想主义的学生,面对现实后才会被自己的信念打击得更痛苦。谢一北自己经历过这个过程,也就忍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