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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的包袱,离开了禺谷,去寻找嫘祖的下落。一路上他当过乞丐,做过脚夫,当过店小二,也当过抢劫的强盗。一路磕磕绊绊,他终于来到了长安,听说黄帝登基,封嫘祖为皇后,嫫母为贵妃,他站在那高广的轩辕宫门前,无力地跪坐下来。 如此高的深宫,他一个衣衫褴褛的乞丐,要怎样才能见到她? 于是他想到了一个办法。 只要他打败了黄帝,便可以见到嫘祖了,不是么? 反正他们总是说,他是个魔物,迟早要祸害苍生的。这世界如此冷漠,只有嫘祖对他好,为了嫘祖小小的祸害一把,似乎也没什么吧? 一开始,他真的没有想要当什么魔君。他只是想要像黄帝那样,拥有自己的军队,崇高的地位,这样就可以见到嫘祖了。 唯有站到与她比肩的位置上,她才会看到自己。他不要再当路边被她垂怜的小乞丐,他要取代黄帝,取代那总是让她流泪痛苦的男人。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事情好像越走越错。他收服了妖族,却被人们骂为妖魔鬼怪,遭到排斥唾弃。他将死去的人唤醒,令他们为自己效命,因为那是他唯一能找到的愿意为他效忠的人。他以幻术迷惑人心,是因为每个人的人性中都有弱点。他取水中的鱼和死去的尸体拼接成魔族,最后便成了鲛人的祖先。 这一路走下来,他其实并未杀死什么人。他用的都是坟墓里的逝者。可是凡是见过他军队的人,都说那些尸兵是他屠杀而死的平民,说他所过之处尸横遍野。到最后黄帝和羽人都派出大军前来围剿他。他本以为嫘祖会跟来,谁知却根本没有见到人影。他知道自己不能死在这一战役里,于是率军突围。 他制造出来的尸兵携带着病毒,可以将被咬的敌军变成自己的人,这方法令他的势力不断膨胀,而此时,他也终于发现了那颗正飞速靠近大荒的凶星。 原来这才是他将会引发浩劫的关键。他身为神之孽子,从出生便与七杀凶星相互吸引。他的力量越强大,那星便会以更快的速度被吸引而至,最后与大荒撞击,引发天地浩劫。 此时的他,已经背负了千古骂名。他不明白,自己只是想要见嫘祖一面,为何就要被唾弃,被讨厌? 那颗星,并非是他所希望啊? 那时,他只有一个选择。要么被黄帝杀死,从此化作烟尘,消失在寰宇中,留一个完整的世间。要么坚持到最后一刻,直到见到嫘祖,然后与这世界同归于尽。 不论哪条路,都是一个绝路。 一个将死之人,还有什么可害怕呢?从小受尽人间冷眼,又如何能期待他高风亮节大义凛然?他选择了后者。 可是直到最后,他见到的,却只有一柄剑。 一柄以大荒神之血rou铸成的剑。 透过那柄剑,他能看到那剑上之魂,便是嫘祖,便是大荒神。她绿衣黑发,他白衣白发,都是一人,都是一魂。然而此刻,却只剩下冰冷剑锋,他一世杀戮,为的不过是再见嫘祖一眼,却没想到禺谷一别,竟是永诀。 一瞬间,他的所有坚持,全部都没有了意义。 涿鹿之野,血rou横飞的厮杀,在他眼中全部都模糊成了一片。只有面前那绝美的男人,手持屠魔之剑,宛如一根刺一样扎在他眼中。 那男人,便是他永远也无法取代的伏羲,是大荒神用生命来成就的神祗。他看到那神明眼中的死寂,和一心赴死的悲凉。他知道,这个男人是想要被他杀死的。 为什么呢?明明他已经赢了,他手中握着能杀死自己的剑,为何他还一心求死呢? 是因为大荒神彻底将他抛弃了么?就像抛弃了自己一样。 到头来,他们都被抛弃了。可他最起码曾经拥有大荒神的全部宠爱,而自己,只不过是一个影子。 要成全他么,要让伏羲如愿地死去么? 不,他不要。 于是他癫狂地笑着,在最后一击之中,倏然撤掉了所有攻击,任由那由他最爱之人化身而成的剑锋,穿透他的身体。冰凉的金铁之精带着她掌心温柔的热度,一瞬间,他终于与她如此贴近,心心相连。他终于,完全拥有了她。 于是,在黄帝惊愕的目光中,一代魔神陨灭。那原本被吸引向大荒的凶星,也逐渐被推远。 而他,沉睡在万古的黑暗中,一直好想好想问大荒神,问嫘祖一句话。 “如果我不是魔神,你还会离开我么?” 第70章 蚩尤怀抱琵琶,凛然魔音飒飒而出,席卷了漫天烈焰。一时间大地震动开裂,炙热的岩浆从地下喷涌而出,火舌舔向天空中的血月,硫磺的气味刺得人鼻腔疼痛。炙热的气流推得空气也动荡不安,如同水波一样迷糊一切形影。 漫山遍野,不论山川河流还是草木野兽,不论是人还是活尸,全都被焱流吞噬了。大地一片焦黑,残垣断壁,血色漫天。而通天城也倏然发出一阵轰然的咆哮,巨大的陆地颤抖了两下,悬浮法阵最后一次发出了辉煌万丈的光华,然后竟就此熄灭! 只见那空中悬浮了两万年的大陆,宛如被人剪断了提线,就此坠落向下方的大地! 一霎那,原本辉煌华丽的羽人都城与大地相撞,一瞬间便四分五裂。大地震动着,岩浆喷涌着,那巨大的陆地碎成无数块,上面的房屋像尘埃一样纷纷散落。而那株传说中能通往无上神界的建木,根系尽皆露出,就此倾颓在混乱的山体和石砺中间,骄傲的金色树叶漫天飞散,被焱流点燃,化作火雨。 来不及起飞的羽人们,不论士兵还是平民,不论老人还是孩童,纷纷随着大陆跌了下去,被埋在了城市的灰烬之中。凄惨的叫声被大陆崩毁的轰然声吞没,就仿佛从未存在过一样。 蚩尤看着这令人震惊的毁灭之景,哈哈大笑,状似癫狂。他立于喷涌的焱流之间,四周都是毁灭的烈焰,而他指尖不停,魔音仍然绵绵不绝在他四周流转。 而此时,斛九却忽然动了。他向着蚩尤,在虚空中逐渐接近。蚩尤身上散出的魔气宛如利剑长鞭挥舞在他四周,他却全然不顾,无动于衷,只是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蚩尤不知道他要做什么,他恶意地一阵轮指,漫天杀机便蜂拥而至。斛九没有做任何抵抗,任由那些魔气撞击在他的身上,在雪白的衣衫上划出一道又一道血痕。虽然身体由于遭受重创数次后退,他却仍然执迷不悟地向前,连脸上也被刻印上了数道划痕,嘴角漫溢出鲜红的血迹。他越走越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