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口气,幽幽道:“已经是晚期了,我们会尽力延长她的生命……” 肺癌晚期。 安辰羽感觉脑中轰鸣,强自镇定的走出房间时,手臂才无力的撑在墙上,医生拍了拍他后背,节哀顺变,递给他从前最爱抽的烟,他的手隐隐哆嗦,艰难的放进口中,点为,抽了两口就不住的咳嗽,小然不喜欢烟味,他早就戒了,现在吸起来感觉很生疏。 回到病房时曾小姐正半坐着,眼底灰暗,其实身体怎么样她比谁都清楚。 “辰羽,乖,过来让mama看看。”她强行挤出一抹慈祥的微笑。 “医生说你劳累过度,再不好好休息会影响健康。”他胡乱说着,只希望曾小姐能没有恐惧的走完人生最后一程。 “身体坏就坏吧,只是……mama还有很多事情放不下……”她紧紧握着安辰羽的手,这是她儿子的手呀,要让她如何下得了狠心伤害。 “你别担心,再过段时间我就会跟小然和好了,我们给你生个大胖孙子。” 曾柔眼睛一酸,泪水滚滚而落,哽咽道:“别骗我了,裴然流过产早就不能生了。我这辈子注定没有孙子了……” “相信我,你一定有,我从不随意承诺。”安辰羽坚定的望着曾柔,让明知不可能的她忍不住相信这是真的,可是就算是真的又如何,她后悔了,后悔让儿子娶裴然。 …… 缘起缘灭应有时 Chapter 77 茶几上放着一摞精致的小棉袄,小棉裤,面料古朴厚实,在乡下很常见。这些都是吴奶奶脱在w市打工的同乡送来的。 这些年裴然带着杰米在w市生存,但从未与吴奶奶断过联系,依旧清晰的记得她挺着大肚子的时候,是吴奶奶照顾她的,还教了她很多女人该懂的知识。裴然感激她,把她视为亲奶奶。逢年过节都会托人给吴奶奶送钱送吃的。 小棉袄做的特别精致,看着又惹人怜爱,吴奶奶说现在的年轻人都不会针线,就知道去店里买,店里的东西多贵呀,那材料还不知真好假好呢!想来吴奶奶也把她和杰米当成嫁人了。吴奶奶一声孤苦伶仃,有人说她从前有个女人还有个儿子的,后来不知道为什么被女人赶走了,就再也没有音讯,儿子采药时不小心跌下山崖摔死了,吴奶奶为此还得过一场大病。 打工的同乡临走时裴然塞给他一大袋子吃的,还有五千元钱,这些钱足够一个老人在鱼嘴坡安稳的生活一年。 将这些袖珍的小衣服整整齐齐的叠好,相信杰米穿上之后一定可爱极了。 “mama,杰米两岁半了,长的虎头虎脑,特别可爱,他的照片都在这里,你有时间多看看他吧。”裴然的手指轻轻划着影集角落那张泛黄的老照片,终是不忍心将mama一个人留在t市,所以她还是把这张照片带出来了。 其实很喜欢这样的mama,有着女学生的文雅,才情洋溢,活泼而又充满朝气,只是她身边的那个男人始终是一个谜,脸部完全被烟头烫的无法辨认,她能感觉mama有多么恨这个人,却也能感觉mama很爱他。 杰米刚睡着,安辰羽就回来了,一声不吭的走进浴室。 裴然坐在卧室的书桌旁整理简历,后面传来低低的推门声,安辰羽正朝她一步一步走来。 肩膀一沉,他的头轻轻搭在她的颈窝里,双臂环着她,有点紧,裴然感觉呼吸困难,“你这样弄的我不舒服,松手……” “不松。”他很固执,继而弯下腰,轻而易举的将她抱了起来,两个人一起跌进了柔软的被褥中。 裴然蓦地心慌意乱,惊恐又略带恼怒的瞪向安辰羽,视线相撞,他的眼底没有任何不良信息,只有疲惫和哀伤。他哀伤的望着她。 “你怎么了,先放开我,有话好好说。”看着他确实不像开玩笑,裴然的语气也不好太尖锐。 他迟疑的松开手,轻轻关了台灯,两个人各自钻进自己的领地,不消一会,他忽然扯开她的被子,将她捞进怀里,一句话也不说,却也没乱摸。 “你这样抱着我不舒服,我不喜欢,安辰羽,我难受……” “曾小姐……快死了……” “……”裴然一怔。 虽然她不喜欢安夫人,可单从mama与孩子的角度来看,死亡,是一件极其悲痛的事。 她也失去过mama,现在正在做着杰米的mama。 “今天究竟发生什么了?”她试着拉开一丝距离,手指在黑暗中不小心擦过安辰羽的脸颊,有湿润的感觉。安辰羽像触电一般弹开,没有比让裴然发现他落泪更难堪的了,安辰羽从不落泪。 “真热,热的我都淌汗了……”他讪讪的打破尴尬。 “空调一直开着的。” “你的空调太破。”他信口胡诌,却寂寞的翻过身体,背对着她闭上眼。 “…………” “她得了肺癌,却没有哭,我感觉她似乎早就知道了什么。” “……”裴然扭过头,盈盈的眸子在黑暗里一眨不眨望着安辰羽的后背。 “医生说她随时都会死,最多撑不过四个月了。” “请你节哀顺变……”她不知该如何安慰他,她mama死的时候她也哭过,哭的很伤心,说不出是因为失去mama伤心的还是因为要一个人面对没有亲人的世界孤单的。不过安辰羽和她不一样,安辰羽还有爸爸,有jiejie。 “小然,我知道曾小姐对不起你,也知道我承诺过你,只是……曾小姐快死了,你可以让她见一见杰米么?你放心,有我在,绝对不会有人把杰米从你怀里抢走……” 黑暗中,他感觉身边的人儿有些僵硬,似乎脑海在进行剧烈的天人交战。他知道小然一定会答应的,答应之前也会难免的产生恐慌。 感觉男子翻过身,热热的胸膛朝着她,guntang的气息满满的拂上她玉颈肌肤,烧的连耳朵也跟着发麻。 他就着夜色紧紧的看着她,彷佛能看到她的眼底深处。 “好,我答应你。” “你真是个懂事的好宝贝……”他微微探过身子,在她额头印下一吻。 裴然翻过身,蜷缩在自己的被窝里,心绪很乱。 “其实我没你想象的那么伤心……”安辰羽涩涩的,似乎想极力的压抑什么,“我对生与死挺看的开的,伤心也没用,注定留不住的东西终究会走,只有你是个例外。” “我能感觉到你很难过,比我想象中的难过。” “你的感觉一向迟钝。”安辰羽忽然有种被拆穿的狼狈,陷入空前的沉默中,努力的迫使自己安睡。 他不想难过,也不想沉淀悲伤,这不是一个活着的人该执着的东西,他应该做点有意义的事,比如让曾小姐在活着的时候多开心一些。 文海将一束百合放在花瓶里,面色如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