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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枯荣。 这句话,他没有说出, 白墨觉得喜欢一个人,就是要陪着他照顾他,让他开心愉悦,让他吃好喝好,让他平安喜乐——简言之纯阳道长俨然以一个攻的态度对自己高标准严要求,对脑子即二又缺的谢枯荣各种宠溺有加,可着昆仑山里这点贫乏的食材,硬是把明光镜内虎大爷们和谢大爷都伺候得妥妥帖帖——附带一提,在他和谢枯荣的努力下,白道长成功的在明光镜内开出了一小片种菜的田,以及养出了蘑菇…… 谢枯荣每天给他把一次脉,这个完全不会做饭的货,干脆的定了一个菜谱,就是规定每一日的食材该有那几样那几样,白墨愣是在这么有限的排列组合里,把菜做得十分好吃……好处就是,他的心疾再也没有犯过。 很久之后,谢枯荣把他抱在怀中,下颌搁在他肩上,面无表情,声音清淡,对他道,我看不得你受伤疼痛,一丝一毫都看不下去,看你疼,我更疼。 谢枯荣很早就发现,自己喜欢白墨。 他是在白墨对他微笑,说“小谢清发,太素枯荣,江湖上都说你是尸魇之主,原来是个这么温柔的人”这句话的一瞬间,喜欢上白墨的。 他在之前,对白墨的一切,其实是冷眼旁观。 他已经做好准备,被这个气质和煦,笑意温柔的道士,忽然从背后刺上一剑——江湖险恶,背叛与被背叛,本就在片刻刹那。 但是,他预料中的一切,都没有,只有道士一脸放心的表情,说,太好了,你是个好人。 就在这一瞬间,他忽然意识到,自己以前所在的,是怎样寒冷的一个世界。 那个道士是温暖的,能张开双臂,笼罩他的,雪白的云。第四段 谢枯荣是个行动力非常强的人,想明白了之后,他对于自己为什么会喜欢一个男人,以及怎么喜欢上的压根就没去琢磨,他的心思全偏在了如何让道士先向他告白这种歪门邪道上——以谢枯荣独特的二缺回路,他从未想过,还有道士不喜欢他这个选项…… 他这么多年,打交道最多的就是三样东西。 药材尸体和病人。 于是,他理所当然的依照生物习惯,选取了自己最适合的方式…… 于是,他病了。 他这一病,好个玉山倾颓,平日里那么漂亮不可方物的人,如今可怜兮兮地裹着被子蜷在榻上,大乖和小乖也可怜兮兮地蜷在他脚下,白墨一不见,就两只半大不小的老虎哀声嘶鸣,呜呜咽咽地叫,谢枯荣不叫,只惨白着一张脸,气若游丝地看他。 白墨心疼得无以复加,整个人围着他转,柔声问他渴么饿么,哪里难受?你告诉我怎么煎药,我去给你熬药? 谢枯荣不吱声,把自己裹在被子里,就拿一双湿漉漉的眼睛看他,过了好半晌,才抛出来一个字:冷。 白墨想了想,利落把衣服脱了,就穿了一件贴身的里衣,滑入被中,紧紧抱住谢枯荣。 他努力把谢枯荣完全抱住,一叠声地问他,还冷吗? 谢枯荣不说话,只是把头靠在他颈窝,冰一样的冷。 白墨心疼极了,把他搂得更紧一点,男人虚弱地拿额头蹭了蹭他的脸颊,低声吐出两个字,难受。 白墨手足无措,除了把他抱得更紧一点之外,无法可想。 他于医道一窍不通,武功稀松平常,这个时候,冰天雪地,万丈荒原,他全无办法,只是一遍一遍抚摸谢枯荣的面孔,颤声问他,哪里不舒服,是不是还冷。 谢枯荣把脸埋在他颈侧,浑身打着颤。 白墨也跟着颤抖起来。 他无法抑制的颤抖,嘴唇也变得冰凉,白墨几乎是痉挛一样,贴近谢枯荣的面孔,先是抚摸他的面孔,然后便把嘴唇贴上去。 他一寸一寸抚摸,嘴唇一寸一寸亲吻。 谢枯荣略略闭了眼,便感觉到他吻在眼皮上,随即,有什么guntang的液体滴了下来。 白墨哭了。 然后他感觉到白墨搂着他的手臂,一点点收紧用力,哽咽着说,谢枯荣,我喜欢你,你一定要好起来。 谢枯荣心满意足。 然后他第二天就从病的奄奄一息,好成了个生龙活虎…… 然而当他大马金刀坐到石桌前的时候,看到端着粥过来的白墨,眼神少见冷冽,他忽然意识到……自己是不是好得太快了点? 他难得有点在心里畏缩,表面上却无迹可寻,说不尽的从容淡定。 他端起碗,也不喝里面的稀粥,只冷酷妖戾地拿筷子把卧在里面的荷包蛋戳成个筛子…… 白墨就这么看他。 他就这么戳着蛋。 最后,白墨叹了口气。 白墨走到谢枯荣面前,双手把他的脸捧起来,谢枯荣挑眉,一脸“爷我后事早准备好了,你最多把爷弄死又能怎样爷”死猪不怕滚水烫的样儿,倒是白墨,看着看着他,终于忍不住笑出声来。 水晶穹顶折下一世无尽软光,道士雪白的衣、漆黑的发,眼睛那么好看,流着温暖的光。 谢枯荣感觉到白墨的嘴唇落到了他的眼上。 他没有闭眼,只是眨了眨,感觉到他的唇、他的气息擦过他的睫毛,温润无比。 他说,谢枯荣,我喜欢你。你想听多少遍,我都可以说给你听。 谢枯荣眨眨眼。 白墨的吻落到了他的额头上。 他说,谢枯荣,我喜欢你,正如你也喜欢我。 谢枯荣又眨眨眼。 你知道,我喜欢你,我也知道,你喜欢我。 白墨的声音是如玉一样温润,谢枯荣面上忽然就满满现出了一点理所当然的颜色。 他抱住道士,手下用力,他便坐在自己腿上,他从下往上看他,一张本就俊美无双的面孔,便分外带了一层魅色。 他说得理所当然,他说,“你本来就该知道我喜欢你。” 白墨听了,被他给气笑了,但是又舍不得和他板起脸,便坐在他腿上,挽着他颈子。 谢枯荣一本正经地看他:“我先喜欢的你,所以你先说你喜欢我,岂不再合理不过?” 白墨对他这强盗逻辑简直瞋目结舌。 过了半晌,他才挣扎出一句话:“……你就不怕我生气?” 谢枯荣说得比刚才还理所当然,“怎么不怕,你没看我戳蛋的手都有点抖吗?” 白墨:“……” 说完,谢枯荣把碗放下,更加理所当然的把白墨那碗端过来,开始刨粥,白墨沉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