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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开始释然还有些疑惑那个人站在那里看什么,等到对方几个小动作后,她才恍然明白过来,敢情,那位在方便呢。 还有刚才,青衣人出现的地方,不用看,她也能猜到发生了什么。 这山里的屎壳郎,估计今天会很快乐、很忙碌。 “小子,看什么呢!”青衣人身形动了动,挡住了释然的视线。 又不是大姑娘解手,有什么好避讳的。 释然暗中腹诽。 她手指向南方,简单地突出一个字来:“哦。” “你说人在那边?”青衣人半信半疑,握紧了手中的诱饵,“你知道说谎会有什么严重后果不?要是找不到,爷回头一定找你算账!” 释然点点头,伸手索要奖赏。 青衣人似乎还在犹豫,近旁的大帽却是个爽利的性子,一把将纸包夺过来,塞到释然的手中。 面纱下的人笑得眉眼弯弯。释然真想跟他说声“大叔真好”。 青衣人转向大树后,态度十分地谦卑。从这个角度上,能够明显看出他的肩背呈现出自然而然的弯曲。 “问好了,爷。可以启程了。” 树后身穿藕色道袍的男人应了一声,中气十足显见是个年轻人。 他叫戴大帽的:“杀,你不是想收徒弟么?这小子怎么样?够野、够机灵。” 释然吃惊抬起头来,果然看到那个带大帽的正在端详她。 她可不敢保证,这些人会真的客客气气请她当徒弟。 徒弟是干什么的?不管是打铁的还是卖包子的,但凡给人作了徒弟,就意味着失去了人身自由,这也罢了,还要起早贪黑负担起一切的杂活儿累活儿,什么扫地煮饭浆洗衣裳,什么掏粪倒尿堵窟窿,终归是不能有事儿,有事儿你就得去做,做好了是本分。不能喊累,不能做不好,不然,师傅就会从言语和身体上责罚你,骂你好吃懒做偷jian耍滑不够刻苦不够诚心,把你骂得狗血淋头,你家爹娘还不敢置辩,反而还要赔上笑容和小心,赞同师傅的做法。 里外不是人的你,这时想要逃跑简直就是作死。跑吧,跑了之后,你这辈子就甭想再堂堂正正做人了,一日为师,终生为父。一个连师傅连爹娘都伺候不好的人,凭什么要人相信?又拿什么来安身立命? 所以,甭指望师傅会跟亲生爹娘那般疼爱你,做梦去吧! 况且,她就从来没有过这个打算。除了自己家,她哪里也不想去。 眼瞅着带大帽的似乎有走近了来捉她的趋势,为防万一,释然果断地做出了趋吉避凶的回应。 她转身就跑。 她熟悉这片山,知道哪里利于隐蔽,也知道还有不止一条路通往目的地。 才刚抬起脚跑了没两步,身后,青衣人忽然大声地招呼她:“小兄弟,你东西掉了!” 释然戛然止步,本能地看了地上又去摸索自己身上。 就在这个空当儿,带大帽的如同鬼影,再度闪现在了眼前,一只大手像是鹰爪,紧紧抠住释然的肩膀。 释然顿时就动弹不得了,感觉自己就像是被和在土坯墙里的稻草。 “你不是哑巴!” 带大帽的语气十分不快。 原来是诈! 释然暗中翻个白眼,故作无辜地指指自己的喉咙和耳朵,胡乱“啊啊”地叫了几声。 意思很明白:我确实不是哑巴,只是嗓子有点故障,开不得口而已。你们先入为主,自以为是,把人当成了哑巴,转过头来又怪人欺骗,这不是不讲道理嘛! “你个小骗子……” 青衣人气急败坏地三步并两步冲过来,又要掀她的笠帽。 五根白净修长的手指刚刚挨上帽沿儿,树后的纨绔突然发出了天籁般的纶音:“算了,别吓着他。小孩子家,知道多少事儿?” 他的话倒是十分管用,带大帽的跟青衣人齐齐收手,道声“是”。 真是个好人呢。 释然嘘了口气朝着那一抹粉嫩投去感激的一瞥。 这时,那个好心的纨绔恰好侧过脸来。 释然注意到他只是带了网巾,跟寻常的士庶男人没什么差别。但是,发髻上却簪着一支很漂亮很漂亮的簪子。 五彩光华,胜过朝阳灿灿、霞光万道。 哪怕是最有钱的四婶娘的全部插戴加起来,都不如这一支簪阔气。 就这一根簪,够一家子吃上几年吧? 肯定够的。 这么说来,即使是赔上了这一包蜜饯,大概也不会在意吧? 除非,他们都是小肚鸡肠的男人。 第11回 越往山上走,道路越粗砺。大颗大颗的粗砂混合着积年的坚硬似铁的蒺藜,硌得脚底疼。 释然心疼鞋子,便脱了下来,对叠着别在腰上,有将屁股后头吊着的一双草鞋扯下来,套在光脚板上。 嚓嚓嚓的脚步声引起上方的注意。 一颗光光的脑袋,自一块光洁的大圆盘石头上探下来。 “这不是小四儿吗?你好了?” 和尚笑得眼睛都不见了。 对上他那张生来就像是老实和尚的脸,释然不由得笑了:“大白!” 脚步不停,大白的絮叨也不止。从她去年秋跌倒摔傻,到近前听说她苏醒,大白的委屈和苦闷,没有一箩筐,也有两箩筐。 “……本来想去你家问问,你也知道,我没有度牒,不能随便下山。万一施主们施舍了东西,你说我要,还是不要?不要吧,太违心。佛说,出家人要真,不可作昧良心的事儿。可要是接受了,那就等于是化缘,给上头知道了,非把我赶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