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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了一通训斥。 她对释贤没有过高要求,能够赶得上释媛一半的温和,这个家就算完满了。 就像是现在,这算是咎由自取吧?做什么都一意孤行,不肯跟做母亲的交心。这下好了,惹出笑话来了,自己玩不转了吧?又得麻烦她来擦屁股了吧? 想到这儿,周氏就不由得一肚子气:“敢情我们姑娘就差这点东西呢。” 她心虚地朝陶氏投了一眼,后者如观音坐莲台,多一丝表情也没有。 周氏自觉得碰了一鼻子灰,只好转向老太太求助:“老太太,您看……” 释贤“扑通”跪下了,委委屈屈道:“请祖母给贤儿做主!” 跟着她这一跪,劈里啪啦跪倒了一大片的人,包括释媛,包括释佩。 只除了三房的几个孩子,站得笔直。 老太太沉吟了片刻:“要说是你拿的,我第一个不信。只是东西是在你这里发现的,少不得要说你治下不严,让坏心眼儿的钻了空子。你今天受的委屈,就当是个教训。你到底还小,有些事,还是要多听听父母的意见。难不成他们会害你?” 释贤面如滴血,眼泪盈眶:“谢祖母教诲……” 周氏跟四姨娘,一边一个托起释贤:“定是你这孩子太要好,有人不忿,想捉弄你。也不想想,从小到大,你跟那个姊妹红过脸、拌过嘴!” 姜氏笑着回应:“你们家的这么着,我们媛儿岂不是更加老实得像个面团儿了?” “女孩儿还是要老实点儿才好,”老太太不紧不慢地吩咐水蓝,“东西还给五姑娘,看把她吓的。” 释佩还真是给吓到了,只管往王氏身后躲。 释然朝水蓝无声地伸出手,接过银莲蓬,一直往前,直到把释佩逼得退无可退。 “真不要?你不要,我就收着了。回头拿去换油饼吃,你可不要后悔哦。” 释佩点头如捣蒜。 释然转而请示王氏:“四婶,五妹要把这个给我呢。” 没等王氏开口,她已经深深地揖下去:“那就谢谢四婶五meimei了。我娘常说,吃了不疼扔了疼。回头我去换几个大饼,每个姐妹分一个,也算是皆大欢喜了,是么?” 王氏哭笑不得:“你都这么说了,四婶还能说什么。只是东西太小,别让你兄弟拿去。不小心吃下去,可不是好玩儿。” “哦。”释然终于恢复了她惜字如金的原貌,再度朝着王氏作揖。 第24回 直到后半夜老三才回来。 一身的酒气弥漫了半条街。 陶氏却把家里的所有门都从里面锁闭了。老三拍门半天不见回应,直接从院墙翻了进来。 黑暗中,炕上的陶氏直直地坐着骂:“你就舍不得那口黄汤马尿,怎么不喝死你!” “你就这么巴不得我死?”老三站在门外直着嗓子叫,“陶之华,你欺人太甚!” 陶氏咬牙切齿:“你不用说,我也知道,在你杨家人眼里,我就是个十恶不赦的。我恶,我连口酒都不让你灌。哪个给你马尿喝,你找哪个认爹做娘去!” 老三气咻咻地:“你非得这么逼人?我们兄弟打得缺胳膊少腿儿,你就高兴了?” “你怎么知道?你有那志气跟那本事么?别叫人砸断你的狗腿就万幸了!” 老三痛心疾首:“你可真够狠的!我怎么就娶了你这么个狠心的女人!” 陶氏冷笑不止:“后悔了?不光是你,早八百年前,杨家人就存了这个心。你算是说对了,我就是狠,就是不让姓杨的好过了!看不过?看不过就给我滚!” “我的家,凭什么要我滚?”老三喘气如牛。 陶氏哈哈大笑:“你的家?你不要脸!上到一片瓦、下到一根草,有什么是你杨家的?我爹、我兄弟出了棺材本给我盖起了这几间屋,你的?我呸!满口胡吣真是你杨家人的做派,也不怕遭到天打雷劈!” “昧着良心说话,你才不要脸呢。杨家没给东西?没给东西,当初你吃饭用手抓?”老三得理不饶人。 炕上静了片刻—— “桂月,去!把他杨家的那个碗找出来,给我狠狠地砸烂了!你放心,你杨家那点恩惠,我记着呢!这辈子死都不会忘!只是你们打错算盘了,送出来的东西想再要回去,做梦!” 老三气急地踹门。 屋里的释言给惊醒了,害怕得哭闹不休。 释怀和释容边哭边劝着母亲。 释然烦躁地翻个身,面朝墙壁继续装睡。 贫贱夫妻百事哀。 平时不吃酒,父亲和母亲都要口角,喝了酒就更不用说了,每次必定会闹得鸡飞狗跳、四邻皆知,什么面子里子全不要了。 释怀和释容她们只是一味地劝解,却并没有弄清楚矛盾的根源。 一切的怨恨,其实都是针对的杨家。 杨家不厚道,父亲若是个争气明理的,就该适当地保持距离。可事实恰好相反。 就如母亲说的,谁给酒喝、谁说好话,在父亲心里,谁就是好人。 一个完全没有血性、没有立场、没有好恶之分、不肯体谅妻子的心情的丈夫,怎么可能会保全家庭的和美安详?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外头没了动静。 释怀这才小心翼翼地开了正间门,放桂月进来安抚气得心口疼的陶氏。 “姨娘,爹呢?”知道父亲一向伶俐,释怀真担心他会见缝插针钻进来。 桂月气呼呼地说:“一千一万个人过不好,只有你爹不会。甭管他!那个人,冷不着也饿不着。一个人吃饱,全家不饿!” 陶氏本来歪在被子上了,听了这话,忽地坐起来,义正词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