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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萨的旅程。我先后去了丹巴、理塘和东达山,到东达山的时候,整个山上覆着一层薄薄的雪,那天天气很暖和,阳光也很充足,但山上的雪没有融化,很神奇。后来,我又去了古乡和羊卓雍错,短暂地休整一天之后,我出发前往旅行的最后一站——布达拉宫。那是我行程的最后一天,也是我生命的最后一天。离开布达拉宫后,我会吞掉自己攒下的一瓶安眠药,然后随便找个湖一跳,结束自己的生命。去布达拉宫的那天,太阳大得出奇,晒得我脸发烫,再加上狂风大作,我的脸颊上挂着两朵艳丽的高原红。当我就快要体力不支,一头栽倒的时候,我到了。我停住脚步,双手在额头上搭个棚遮住阳光,举头仰望着远处的布达拉宫。瞬间,我惊住,那一刻,我终于知道了什么叫震彻心扉的美。那天,在高原阳光的照耀下,整座布达拉宫闪着金灿灿的光。宫殿顶部是鎏金的顶棚,下面是砖红色的殿宇,殿宇下,纯白色的楼梯交错纵横,整个宫殿与山峰融为一体。天空是一碧如洗的深蓝色,大片的云朵轻巧地飘过。宫殿的后面是连绵不绝的山脉,山间笼着淡淡的云烟,把宫殿衬得庄严肃穆。我继续向宫殿走去。那天既不是寒暑假也不是法定节假日,去游玩的人很少,广场上很冷清,只有零星的三两个人。我走到广场的尽头,那里有一排白色的栏杆,栏杆前面是一条马路,过了马路便是布达拉宫。我就站在那排栏杆前,隔着一条马路,不远不近地望着布达拉宫,心突然变得很静,很静。然后,我跪下来,双手合十,低下头,泪流满面。我不知道自己当时为什么跪下,也许是那样的景致和那样的心境让我不由自主地拜倒下来。我也不知道自己当时为什么流泪,也许看到布达拉宫的一刻,我心中积压已久的情绪宣泄而出。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情绪呢?大概,有委屈,有不甘,有愤怒,有释然,也有解脱。那天晚上,我就要死了,说实话,我不甘心,我才二十一岁,如果能快乐地活着,谁会选择去死呢?广场上依旧冷冷清清。我在那里跪了很久,也哭了很久。身处高原,空气稀薄,我喘得有些急,每喘一口气就是一行眼泪流下来。我满脸是泪,鼻涕也跟着流下来,我用手去擦,却怎么也擦不完。总之,我那天哭得像个傻子。过了一会儿,一个人走过来,站在我旁边,非常讨人嫌地挡住了我身边的阳光。我抹了一把鼻涕,不爽地抬头打量他,他是个五十岁左右的身材瘦小的男人,面容黢黑油亮,长得尖嘴猴腮,蓄着长须,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他头戴圆顶小毡帽,身穿深青色道服,鼻梁上架着一副金边小圆墨镜,还扛着面旗子,旗子上画着一个八卦符,手上拿着一个竹筒,竹筒里是几根木签。很明显,他是个算命的。他朝我友好又不失jian诈地笑了笑,说:“小丫头,看你哭得这么伤心,肯定是遇到什么难事了。不如这样,我给你算一卦……”我这个人向来就不相信什么算命,况且眼前这个人明显是个骗子。因为,真正的大师都是隐于市的,需要你去找他,而像眼前这种上赶着给你算命的,多半是编瞎话的,想骗点钱罢了。所以,我用最直截了当的方式拒接了他。我跟他说:“我没钱。”果然,这位神婆大哥听了我的话,哦了一声,悻悻地走了。我嫌恶地看了他一眼,回过头,双手合十,继续望着布达拉宫。那天,来游玩的游客真是太少了,那位神婆大哥的生意也不太好做。我用余光看着他扛着八卦旗在广场上百无聊赖地闲逛了一圈又一圈。过了一会儿,他或许是太无聊了,又走到我旁边。“这位神婆大哥,你这么又来了?”我说,“我都说了我没钱。”“没钱就没钱,我不收钱,免费给你算。”他饶有兴致地说。我简直无语了,看来他真的是太无聊了,无聊到哭着喊着免费给我算命。“我真的不想算命。”我说。“我都说免费了,免费的东西你都不要吗?”他大为不解。其实,我不想算命跟免费不免费没什么关系,主要原因是,我今晚就要死了,我的命有什么好算的!他一脸诚恳,我也懒得再费口舌,于是勉强地点点头:“好吧……你算吧……”他立刻提起兴致,一脸的褶子都跳起舞来。他把竹筒递到我面前,让我从里面抽一支木签。我胡乱地抽出一支,递给他。他接过木签,瞟了一眼,然后抽风似的翻起白眼,手指掐算着,口中还念念有词:“子午巳戌丑……”我侧着眼睛看着他,不知他能算出什么名堂来。过了半天,他睁开眼睛,兴奋地对我说:“小丫头,你要走运了!”我无语——我都快死了,走哪门子运啊!他又说:“而且你还会遇到一位大贵人,这位大贵人能带你脱离苦难……”大贵人?谁?阎王爷吗!真是骗人骗得越来越离谱。我打断他:“大哥,你就别瞎编了,反正我也不信。”他立刻激动起来:“你这小丫头片子!你怎么可以随随便便就说我瞎编!”我心想:我当然知道你是瞎编的,因为我今晚就要死了!“这样吧,我就问你一句话。”我说。“你说。”他没好气。“我今晚会不会死?”他略微愣了一下,显然对我这个问题有些诧异,然后又翻起白眼,掐算起来。片刻,他睁眼,对我说:“不会。”好了,这下可以确定了,他肯定算错了。“这位神婆大哥,我现在负责任地告诉你,你算错了。”说完,我起身,决绝地走了。神婆大哥在我身后不依不饶地喊:“小丫头!你说清楚!凭什么说我算错了!”我没理他。跪得太久,我撑着膝盖,一瘸一拐地走着。离开布达拉宫,这意味着我的行程正式结束了。就在今晚,我会一个人无声无息地死掉。临近傍晚,我随便找了一家小餐馆,点了碗藏面,当作我最后的晚餐。餐馆的主人是一对中年夫妻,老板的身宽体胖,笑起来特别慈祥和蔼,而老板娘则始终摆着一张面无表情的脸。那天,餐馆里很冷清,准确地说,只有我一个顾客。我吃完面,老板提着个暖水壶,笑着走来,给我添了杯甜茶。我道谢,问他:“老板,你有手机充电器吗?”“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