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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论讨伐他国亦或安定边境,从无惨败,此战亦如是。胜,则得佩珏万亩良田,金银珠宝不计其数;加官进爵、退伍归乡指日可待;若败——”玄北仰头一饮而尽,啪嗒一声将灰碗砸于地。“若败,誓死不归——”“誓死不归!”五万壮汉齐齐粗声大呵,仰头饮酒,将碗狠掷于地,声响震天。玄北架马飞奔,越过层层人海,直至前锋,呵一声出发,人马立排列成形跟随其后,各个兵种井然有序。一股澎湃威严之气势油然而生。虞子衿扭头目不转睛盯着一身戎装的玄北,将那坚毅脸庞与刚劲气势一同收入眼底,惊觉男儿此等意气宛若待发之箭,尖锐有力胜刀锋。“你可真好看呀。”虞子衿靠在他怀里,声音细细软软,“玄北,你这会儿比我还好看一些。”马上帝王上马则露真情。玄北放肆勾起嘴角,应道:“得你一句好看,岂非孤三生有幸。”的确好看。虞子衿道不出所以然,却执拗认定玄北骑马射箭时定比高踞王座时好看千百倍。他眼朝下一瞥,摊开手来,露出一个捏得变样的福包。“这是什么呀?”虞子衿疑惑问道:“那又是谁啊?”“区区街市上随手买来的哄人玩意儿罢了,若真保平安,他怕是要挖心挠肺。”玄北一手伸入衣襟,从中掏出福包来,轻蔑扫一眼,随手丢弃于地,叫马蹄踩过。“那是贤王牯夏拉。”他道,声中暗藏锋芒。“唔......他怎么送我这个?我不识得他的。”虞子衿神态好奇,又是摸摸,又是嗅一嗅,仿佛想将荷包拆开好瞧一瞧里头究竟有什。不过有心试探。此言玄北未出口。他猜得出牯夏拉心中颇多算计。自从虞子衿接连出席家宴与宫宴后,牯夏拉明里暗里试探不下数回,甚至指示手下小臣上书劝诫他切莫重美色轻朝政。今日举动更是于台面挑衅,意在试探究竟虞子衿在他心中是何地位。无论分量轻重,既虞子衿一人已叫牯夏拉知晓,按牯夏拉无所不用的手段心性,恐怕早已盘算好如何用虞子衿暗算他,或许还将对虞子衿下手。若下手,此次他领兵出征为最佳时机。牯夏拉此人诡谲伪善,即便虞子衿还算机灵,也不一定能识清他面目。故而明知前方凶险,玄北仍要带上虞子衿。无论如何,至少有他之处,无人敢为难虞子衿一根指头。也确如他所言,他活着,至少有一段时日会全力护着虞子衿;倘若他死,与其虞子衿下场凄惨或是依附他人,倒不如与他一道。自私阴狠一词,玄北认。虞子衿是全然不知的,他瞧见玄北举动,问:“这个也要丢了么?”“丢了。”玄北冷然道:“世间若有鬼神,不至如此。与其信奉那唬人东西,倒不如奋力一搏。”虞子衿一知半解,乖巧扬手将荷包丢下,生生瞧着它殒身于马蹄之下,眼尾意外瞧见一个彪悍大汉正怒目瞪视。他不退反迎,大大方方瞧那人看去,只见那人面目狰狞,额暴青筋,宛若吃人恶鬼一般。“左边那是谁?”虞子衿缩回身子,对玄北比划,“那人可凶,眼睛瞪得这么大,一整个桂花糕那么大。鼻子和嘴也大,有这么大......”“达鲁。”玄北答,“那是八王爷达鲁,秉性豪放勇猛却浮躁,最不喜如你这般荏弱长相的男女。你莫要去招惹他。”虞子衿不听,猛地伸长脖子,从玄北身躯外探出头,果真又见达鲁怒目以对,凶神恶煞的神情配上壮硕身形,好似能生生吓昏弱女子。他又缩回来,不到片刻再探出去,反反复复好似乐趣十足,只因那达鲁每每皆会高高提起眉宇,如狼似虎,戒备心满满的盯住他,仿佛倒怕他会吃他一般。小小人儿头一次尝到被人煞有其事提防的滋味,喜滋滋地倒在玄北怀里,咯咯直笑。“还顽皮?”玄北按住他还要扭动的身子,低呵道:“几日不教训又上房揭瓦,让你别招惹他,你听是不听?”“我就看看他嘛。”虞子衿神色一转,温温顺顺地,“他是坏人吗?”“不是。”“那怎么不能同他玩?”虞子衿天真追问。玄北眼眸一瞬暗沉,“人本无好坏之分,不过本性自私,派别不同。”虞子衿琢磨了好一个,也不知如何他怎的突然开了窍,轻轻呀一声,小小声道:“他跟咱们不是一块的,对不对?”“可是你在这儿啊。”虞子衿不待回答便兀自接话,“你还在这儿呢,坏人也不敢害我。”神态满是信赖,笃定得理所当然。“你在的时候,我就和他玩一下可以不可以的?”瞧着虞子衿乌溜溜的眼,玄北发觉这小东西是愈发聪慧玲珑,居然无师自通学会说讨好话,且一环扣一环,一顶高帽压下来叫人不好挣脱。也不知是福是祸。“至多说上两句。”玄北退让一步,“他说什么也别信。你记着,他和牯夏拉是一块儿的,而牯夏拉——”“他恨不得我死在战场。”虞子衿这时候也明晰不可多说,心里只想:玄北又不用孤这字了。他好不容易老老实实安静小半天,而后还是忍不住挪挪屁股抱怨:“这马不好,走得我屁股疼。”“再好的马也架不住你娇贵。”玄北取笑道:“这回你哭也不顶用,你瞧冬生尚且骑马,你一人若要坐马车会叫人取笑。”“你命令他们不要笑,他们就不敢笑了。”虞子衿有理有据地反驳。“我只可让他们面上不笑,没法不准他们心里不笑,更没法叫他们背地里不笑。”玄北道:“你若不怕取笑,过一会就差人去弄辆马车来。”虞子衿想了想,“我不怕笑,宫里人人等着笑我呢。”玄北闻言面色稍动。他知虞子衿感知敏锐,轻易察觉他人喜怒哀乐与真心实意。可虞子衿初来宫中时不谙世事,规矩礼仪半点不识得,连笔墨纸砚也见之新奇。不料短短两月,竟已洞悉上至妃嫔下至宫女,人人等着看笑话。“他们作甚笑你?”玄北故作不知,想试探虞子衿究竟是看清宫墙淡漠,亦或是一时童言。“就是等着笑我,你别再问我。”虞子衿哼哼一声,也不知是答不出还是不想答,只是追问:“你就与我说,你让不让我被笑的?你若不让,我就不要马车了。”“你何时这般乖巧了?”玄北道一句玩笑话,心下却思索本不强求这小东西知事,为着一份娇憨也总不舍得逼他吃苦的。然而无心栽柳,若虞子衿当真能略知人事,倒也有益无害,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