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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写。”不知是不是情景所致,虞子衿觉着玄北的声从未如此温柔低回过。他深邃锋利的眼眸也柔然下来。“你写了什么啊?“虞子衿问。玄北不语。直到点火松开手,孔明灯高高飞到天边去。玄北才道:“一生一世。生生世世。”一字一句,清晰,沉稳如山。夜色如水清冽。万千橘黄色的孔明灯闪闪烁烁,承载着人心底美愿脱离红尘束缚,自由自在地冲上云霄去。虞子衿眼神游走过玄北一张独一无二的面上。成熟男子的喉结。线条刚硬的脸庞。高挺的鼻。玄北不期然垂下目光,含情脉脉。那里头尽收人间□□,一派生机,叫人移不开眼。绵密的柔情猝不及防,翻涌而来,藤蔓一般纠缠住四肢百骸。虞子衿骤然绽放出一个瑰丽的笑。他知道什么叫一生一世,也知道什么是生生世世了。作者有话要说:一生一世。生生世世。第51章美人呀美人真可爱虞子衿是兴冲冲地去,打着呵欠趴在玄北背上回来的。半睡半醒泡个热水澡后困意加重,虞子衿摸索到床榻边身一斜躺了上去。卷起被褥滚两圈,鼻尖嗅到热烘似日光的气息,舒舒服服的缩成一团就要睡。奈何被褥被人掀开一个角,另外一具厚实健壮的躯体趁机而入。虞子衿活像个小猪崽子,白白嫩嫩的,盖着眼皮翻个身,熟门熟路蹭到玄北边上去。还抓住玄北一条胳膊往自个儿脖子下一放,理直气壮地压了上去。一套动作行云流水般顺畅,可非一日两日能养成的胆大包天。“你有没有把我的灯笼放好?”他细声细气地问,尾音如同黏在嗓子里,又软又腻。不等玄北答话,他又自语道:“老虎要留给多拉卓玛拉,她老喜欢白大虫。还有一个给小今子……”“好人叫你做尽了。”玄北捏他一下,“怎么不见你惦记我一回?嗯?难不成没一样玩意儿是送我的?”虞子衿费力撑起一只眼皮,将玄北漆黑透亮的眼尽收眼底,就笑嘻嘻地贴上去,撒娇似的答:“送你的可多了。我送过你一朵花,一些果子,还有石头……”他认认真真掰手指数。“送的都是些什么古怪玩意儿。”玄北轻轻撞一下他的小脑袋,声里多了点笑。虞子衿不服气地哼哼两声,嘀咕着自个儿那都是好宝贝。又静了一会儿。屋外隐隐约约传来野狗野猫的叫声,含含糊糊地,与夏日蝉鸣混作一团。似乎也有人声,男男女女,说说笑笑。人烟气十足。虞子衿正琢磨着为何这股吵闹反倒比王宫中的万籁俱寂来得舒心。只听玄北问道:“要是非要立婴贞为后不可,该怎么着?”婴贞。婴贵妃。虞子衿有点顿悟:难怪玄北肯放下政务带他出来玩上一玩,还百般宠溺,任凭他闹脾气撒泼耍赖也纵容。原来是有缘由的。“王后有什么用处呢?”他问。玄北不欺他,也不瞒他,只答:“是王名头上的正妻,也是后宫之主,母仪天下。”母仪天下是个什么?虞子衿似懂非懂,又迷迷糊糊地问:“她做王后,你就要去寻她吗?要与她睡一块吗?”“不要的。”玄北收了收手,搂得虞子衿半靠在他身上。“唔……”虞子衿又小小打个哈欠,“那就让她做王后吧。”婴贞求的从不是名头,也不是后宫之主的位子,更不会是母仪天下的派头。既然全不是她真正想要的,而玄北又离她这样远,所谓的王后名头于她不过是另外一种苦痛而已。她或许明白,或许还不明白,但早晚会明白的。虞子衿倒没有心存计较,他总是通晓玄北心思的。倘若不是非如此不可,玄北不会要提升婴贞的位子。既然是非如此不可,玄北铁定也心里头不舒坦,他再恼怒就是无故再给两个人都添不痛快。虞子衿不做吃力不讨好的事。他相信落水后,玄北那份宁可得罪天下的好气概。也相信他才是天底下最好的虞子衿,有他在,没有旁人风头能盖过他,就别想抢夺他的玄北。至于婴贞,他自要想法子讨回一份公道的。“我不与你生气的。”虞子衿道:“只要你别去找她。”他是玩疯了困极了,每个字都懒洋洋的。“好。”玄北应道。“那我睡啦?我可困了。”“好。”虞子衿昏昏沉沉睡过去,自不清楚玄北若有所思,直至下半夜才阖眼睡去。眼一闭一睁,带着好气运的第二日如期而至。虞子衿犯懒,睡到日上三竿又糊里糊涂被挪了位。他慢悠悠清醒过来时,整个人被摁坐在红漆凳上,正对黄橙橙的铜镜子,面前摆放一大排各式各样繁复发饰。——这是哪儿?有人用柔软白布快速而小心地替他擦面。几个女子在身后忙忙碌碌,进进出出,摆弄着层层叠叠的大红衣裳。“你们是谁啊?”虞子衿一头雾水,撅着嘴吧问:“这又是在哪里啊?”他寻思着玄北老这么随意把睡梦中的他丢在陌生地可真是大坏毛病。不惑之年的妇女打扮喜庆,眉梢高扬,拿木梳子从发根处一路滑到发尾,朗声道:“一梳梳到头。”虞子衿眨巴眨巴眼,“你们在做什么呀?”“二梳梳到尾。”妇女又道,却不答虞子衿。身后有人递来一根长长红布条,金线绣鸳鸯,栩栩如生。“哎呀哎呀,好命婆婆您可手脚快些,另一位公子已在门外等候了!”门外探出个头颅,扭捏嗓音催促,还甩了甩手帕。站在虞子衿身后的妇女微微一笑,语气平和又诚挚,“三梳梳到白发与齐眉。”虞子衿光睁着眼睛新奇地盯她们看,倒也不闹腾。紧跟着三两个女子围上来,五六只手活似生了眼睛般灵巧,青葱白指一来去,这一层又一层的富贵衣裳就整整齐齐穿戴到他身上去。虞子衿晃晃手臂,宽绰的袖口来回悠悠飘荡,黄钩边的花朵艳丽夺目,仿佛流动着光。衣袍上系着碧玉连红挂穗,华丽而精巧。他又没事找事地抓住绾发垂下的布条扯了扯,伸长脖子看镜里倒映出来的虞子衿。镜子里的人是喜气洋洋的。眉目妖娆如红火,肌肤白皙胜白雪。“好了不?“外头声声催问。“好啦好啦。”里头回应的嗓音犹如舞蹈,一跳一跳的鲜活。虞子衿又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