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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把璇玑盒送与别人保管的,南北朝里想必也只有花彩行。关灵道心事重重地离开不眠山,回自己的房间睡了一觉。他现在如同盲人摸象,雾里看花,似是而非,不清不楚。当夜果然有凄厉的声音从微明宫传来,只是这声音却不是魂修杀人而来,响彻山谷,不少人都听到了。再过不多久,弟子们只见散尘一身青色道袍,浑身是血地回到了不眠山。翌日清晨陆君夜的尸体被人悄悄地抬出微明宫,院子狼藉遍地,左耳被人强行挂上了紫檀使的紫色坠子,耳垂安然无恙,从耳背直穿而过。一双眼睛恐惧地睁着,像是临死前经历了多么可怕的事。魂修尚未找出,人心不安。石敲声担心璇玑盒里石蕴声的安危,请关灵道每日听魂,确保那魂魄安然无恙。关灵道暂时想不出什么办法,又什么也听不到,只好每日哄骗几句,让石敲声暂时安心为是。就在这时,计青岩终于回到了上清宫,叫人出乎意料的是,与他同回的除了宋顾追,还有夙城的卢夜生和戚宁。卢夜生和戚宁是外人,按照规矩只能在雪岭的待客房住下来。戚宁头次得入上清宫,瞭望群山,意味深长地笑道:“地方好,人却不多。你们想要偏安一隅的日子也结束了。”不料刚在雪岭大厅里坐下,却见花彩行与散尘、莫白齐、关灵道一行人出来,戚宁又笑着调侃道:“原来不是外人不得入内,而是必得是南北朝四公子,才能进入上清宫。”花彩行微笑以对:“听说你也快要成为四公子了。”戚宁的脸色有些难看:“不稀罕。除了你们,谁在乎那些虚名?”雪岭这会客厅是几百年前流传下来的,如同庄严的大殿,全都以石头建造。前上清的建筑以大气恢弘为主,这雪岭会客厅高达十丈,周围立着八根石柱,刻有浮雕,前方一张石桌,不多不少,可坐二十四人。散尘将所有闲杂人等一概屏退,在桌前坐下来,关灵道就算再不懂规矩,也明白这张桌子上的位子不是什么人都能坐的,与石敲声、青衣、宋顾追站在一旁。花彩行虽是来帮忙的,却也是闲杂人等,不等人吩咐就早早出去了。那张桌子上如今只剩下散尘、戚宁、卢夜生、莫白齐和计青岩。“听说你想见我?”散尘微笑看着卢夜生。“上清宫、水行门中都有魂修,老宫主的后院被老鼠咬得一塌糊涂,难道不想清理干净?”“清理门户是我们自己的事。”“上清宫的魂修隐藏得深,修为也高,你们哪年哪月才能查出来?有这么个人在,老宫主睡得安稳么?”散尘安静了片刻:“你手中的魂修,有多少人如今正潜在各大门派之中?”“九人。”卢夜生面不改色。“你如何知道他们的?”“魂修之中也有嘴管不严的,他们信任我,醉酒之后多说几句,也算不得奇怪的事。”卢夜生淡然地说,“戚公子不必再想如何折磨我,经历过当年之惨烈,在下一条贱命大不了死,如今只想回家。”莫白齐叹一声:“你若愿抛弃身份,上清宫可以收容——”“不!”卢夜生的面色骤然冷酷,“不能回家,我就死在家门口。”戚宁翻个白眼,低声道:“我是搞不懂你们这些世家子,家父要是也那样对我,纡尊降贵请我回去我也不回。只不过为女人怒发冲冠挑衅归墟神宗这种事,我也做不出。”关灵道觉得戚宁有时简直就是自己失散多年的兄弟,在如此正经的场合也能说出这种不着边的话,卢夜生当时便垂下头不语,计青岩冷哼了一声:“你除了自己,怕是从来没为别人做过什么。”戚宁被他说得一时气结,不言语了。卢夜生的情绪和缓下来,平静地说:“当年之事是我年少气盛,自不量力,多说无益。各位要是愿意替我向卢家说个情,我愿尽绵薄之力,将我手中的四十八个魂修告知各位,助你们清理门户。各位如果执意不肯,我也不愿说什么,告辞便是。”说着站了起来:“各位商议吧,我去门外等候。”卢夜生不等他们说话,自顾自地出了大厅。厅里的气氛有些沉重,散尘向石敲声道:“去问问卢夜生,那藏匿了魂修的九个门派各是哪些。”不多时石敲声走了进来,把一张字条放在散尘手上:“除去上清宫、卢家和水行门外,还有大小门派各六个。”散尘将纸条在手心轻轻捻着,像是打定了主意一样,忽然间和气地笑着说:“敲声、灵道、顾追、青衣先出去吧,等我们商议好了再告诉你们。”几个人鱼贯而出,都像是有心事似的意兴阑珊,背后大殿的门缓缓关闭,犹如一道不可逾越的屏障,将他们阻隔开来。宋顾追皱眉看着关灵道,有些迟疑地问:“三宫主收你为徒了?”下山时,计青岩随口提起此事,他如遭重击,整个人难以回神,至今还不能相信。关灵道心想现在唯一能让心情好的事,也就只剩下惹宋顾追生气了,梗着脖子说:“嗯,三宫主喜欢我。”喜欢我,不喜欢你。宋顾追的手指敲在他的头上,脸色铁青:“胡说八道,谁说三宫主喜欢你了?”喜欢这两个字能随便用?这小子定然是用了什么不道德的阴险法子,否则计青岩怎么会收他为徒?“三宫主不但收我作徒弟,还让我入门了呢,我现在跟他的关系不一般,上次跟他一间房睡觉呢。”他在床上睡,计青岩坐在窗边睡,但无论如何也算是一间房吧。宋顾追气得脸都黑了:“胡说什么!”“在夙城他用八千钱买了我一夜,用自己的钱买的,不是上清宫的钱买的——不信你问敲声。”“闭嘴!”从正午等到天黑,宋顾追气得不想再同他说话,大殿的门终于打开,计青岩、散尘带着众人走了出来。第52章第四个故事眼看计青岩从大殿里出来,宋顾追眼快地迎上去,很内敛地说:“三宫主,事情商议得如何?”计青岩还未说话,散尘已经在身后叫着他:“顾追,随我来。”“是。”宋顾追说不清楚是失落还是什么别的,看一眼关灵道,不声不响地走了。关灵道很弄不懂宋顾追对计青岩的感情,仿佛有种发自内心的景仰和义无反顾的追随,肝脑涂地也在所不惜。这种感情也不龌龊,就像是守着一株千年罕见的灵草,爱惜之至,谁也摘不得。错了,也并非谁都摘不得,刚才宋顾追提起中原的世家闺秀,言辞之间似乎就觉得他们很是般配。他先将岑家和云家小姐的姿容和性情描绘一番,不吝赞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