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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苏清却一度认为,这些不幸都距她甚远。她是正经的千金小姐,自幼被娇养在闺阁之中,父母疼爱,家风清正。闲时则陪公主舞文弄墨,一颦一笑里都是满满的女儿风情。年华正好,风华正茂。可眼前出现在贾琅面前的,却是一个面容苍白、脖颈间一道深深青紫勒痕的女鬼。泪痕未干,面目都有些狰狞,再不是那个轻笑拈花的美丽少女,而是让人见着便想惊呼出声的鬼魂。她飘在空中,还穿着一件绣满了花卉草虫的缎裙,长长的裙摆盖住了脚面。她原本娇美的脸庞都肿胀了起来,黑白分明的眼睛却仍是清明的,对着贾琅深深地行了一个礼。“苏姑娘?”贾琅也有些不可置信,他之前也曾听迎春二人提过这位姑娘,言语中都是对其容貌才情的赞扬。可是如今,真真是未若锦囊收艳骨,一抔净土掩风流。如花的容颜都化为了乌有,只余一点回忆残留。阎王爷微微颔首,漫不经心将大红的衣袖一挥:“你且把这来龙去脉好好与他说说,不必担心什么。”苏清的身体轻轻打了个颤,回头看向阎王爷的眸子里似乎有哀求。可阎王爷丝毫不理会,只施施然坐了,望着一堆小鬼狗腿地给他泡茶。“苏姑娘?”贾琅蹙眉道,“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家姐说十日前林jiejie还见过姑娘,听闻这消息实在无法相信,很是悲恸。姑娘如何短短十日便......”那女鬼微微抬起头,冲着他缓缓勾了下唇角,笑里满满都是苦涩的意味。“公子也不必问了,”她轻声道,“我也未曾想过伸冤,不为别的,我已经是个死人了——这些事,又还有什么意趣呢?”【......这凡人莫不是脑子有问题?这么多年来,这还是本座见过的第一个有冤不愿诉的,真真是奇异。】【此言很是,要不要先寻个大夫看看?】【几位仙友才真的需要寻个仙医看看吧......那大夫再能耐,难道还能医死人治白骨不成?】贾琅亦满心疑惑,缓缓道:“苏姑娘也无需担心什么,只需告诉我这真相便好。家姐如此牵挂姑娘,姑娘更不该妄自菲薄才是,倘若都不言,将来岂不是会有更多的无辜者受难?”这话让苏清浑身一颤,随即看向面前这个生的异常清秀的小公子。隐隐也从其中,看到了些许迎春的影子。半晌后,她轻轻点了点头。“只是希望公子,千万莫要将此事外扬,一个字也不要提起。”见她如此坚持,贾琅便应下了。那女鬼这才放下心防,低声道:“此事,还是要从十日前说起......”十日前的公主府,昭宁公主照例设宴。宴开玳瑁,褥设芙蓉。这些早已相熟的女儿家们挥文舞墨,好不自在。正值用膳之时,苏清却忽觉身子不适,一时便向公主告了罪,往净房更衣去了。却是胃中泛酸,难掩呕吐之意。她便向公主言明,提前辞了众姐妹,先行家去了。待至家中,一个相熟且略通医理的老嬷嬷却先来帮她探了探脉。这一探非同小可,那老嬷嬷面色登即便变了,惊疑不定扫了苏清几眼,便匆匆忙忙扭身去寻老爷太太。苏清彼时尚浑然不觉,见她这般急匆匆离去还诧异道:“王mama,怎么这么急着走?”老嬷嬷也不回她,径直掀起帘子,往前头屋里找苏老爷去了。半晌后苏老爷的脚步声便在外面响起了,还未等苏清起身相迎,他便直冲冲进了屋子,遣散了下人,抬起手来便是一巴掌。这一巴掌,彻彻底底将苏清打懵了。“我当时在想,”女鬼的眼中已然有了泪,“父亲是从未对我动过一根手指头的,莫不是中间出了什么岔子......”的确是有了岔子,天大的岔子。苏清有身孕了。贾琅一下蹙起眉,讶道:“怎么可能!”苏家最是个家风严谨的,他家的女儿个个都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苏清就算出门,也只会往公主府去,前前后后一大群丫鬟婆子簇拥着,一个外男都见不到的。又怎么会与人私会,甚至于有了身孕?“我当时也是如此说,只是又如何有一个人肯听?”女鬼幽幽道,“他们既认定了是我私相传递以至于此,哪里肯听我分解一句?”苏清已不愿再去回忆那一幕。一向疼她的母亲死死地抱着她的身子,哭着求她把那个人的名字说出来。而父亲只是在房中疯了般地踱来踱去,不论她怎样苦苦哀求都不愿在她面前停留一秒。“我不曾,父亲,我真的不曾——”苏清趴伏在地上,眼泪簌簌地将衣裙浸湿了一大片,“我出行都是有彩屏她们跟着的,哪里会有这个机会。莫不是王mama诊脉诊错了,父亲......”苏老爷最终停了一停,让人又叫了府中几个懂医术的老人来,个个都是在苏家伺候了几十年的老骨头。她们的手只是往苏清洁白的手腕上一搭,便连连摇头,神色大为惊恐。苏清的心,一下子便沉了下去。她跪在地上啜泣着,听着头顶上父亲粗重的喘息声,最终,那熟悉的男声一字一顿道:“不能留了。”那一瞬间,她不可置信地抬头去看那个宠爱了她十几年的人,可那棱角分明的脸上却写满了她从未见过的冷酷。锋利的薄唇微微张开,又掷地有声地重复了一遍,“不能留了。”母亲一下子瘫倒在了地上,声泪俱下地扯着他的衣襟:“老爷!老爷,清儿她就算有再多不好,那都是我们的女儿啊......我们养了她十几年,也疼了她十几年,她还这般小,老爷,老爷你就再给她一个机会吧?”苏老爷将她甩开,眉宇间满满都是阴霾:“你以为我不难过?只是她做出那些个肮脏事的时候,怎么从未想过我们养了她十几年?”“我没有,”地上的女子震惊地喃喃自语,“我没有,我没有!”她的母亲哀求道:“哪怕,哪怕养在庄子里,悄悄地把孩子生下来——”“你清醒一些吧!”苏老爷冲她道,“我们苏家几百年的清名,全都毁在她身上了!我苏某可没有这样不知廉耻的女儿!况且今日她去赴宴,那征兆已是全席人都看到了,难不成还要等到沾惹到我们家门槛上的时候,你再去处理此事吗?”他是这般的铁石心肠,已经再听不下去一句话了。苏清只得转过头,哭着去寻她的母亲:“母亲,母亲,女儿真的不曾做过这种事!”苏夫人抱着她的肩膀,也哭的泪人一般,无论如何也不愿苏老爷走近一步。最终男人终于被激怒了,一把将她拉开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