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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一向坚定,却从来不曾遇到过这样的事情。那人的身影便是烙印在他心上的,只可惜……不曾有人知道,他的心意。心魔相缠,无非是在他佛心最脆弱的时候钻进来的。若不是他舍身,便是别人殒身,一切原本无可厚非——他救人,是破戒,可从未违了佛祖的训诫。他是救人——他日有佛祖舍身饲虎,割rou喂鹰,他救那人,也是舍身相度,本没有任何的不同。他不该受罚,罚的也不该是他这救人之心。是非错,错在妄念。在度人之时,却让自己陷入了深渊。他那古井无波的心,不该因为这样的事颤动……为何不杀心魔?因为……尘心。红尘几度,不过虚妄;弹指一挥,尽在斜阳。然而他从来不曾明悟。不曾明悟。慧定禅师似乎看懂了他脸上的表情,长长地叹了一声,却像是没站稳一样,退了一步,忽然朗声道:“戒律院,三重天弟子是非,破杀戒、yin戒,罚破戒杖四十,执迷不悟,杖责后押于忏悔堂思过崖,面壁直至悔悟。”他走上前去,便一指点在是非的眉心,这是禁锢了他所有的修为。是非身上所有的佛力和修为,都被禁锢了,这个时候的是非,只不过是一个凡人。即便是他出身武僧院,也不一定能够扛过这由修士执行的四十杖。后面不少僧人在听到“yin戒”的时候,都是齐齐一惊,根本没有想到这竟然是真的,一时都愣在了当场。连唐时也完全惊诧了,他看向是非,然而看到的只是他的背影,没有任何的动作。他曾问:小自在天的和尚都长得跟你一样好看吗?可是如今,唐时知道了,小自在天只有一个和尚这样好看。当时是非给了他三个字:并不是。那时候他觉得是非也是个自恋狂,可是现在觉得……这三个字当真是微妙也精准至极。小自在天的和尚……他站在那里没有动,后面的僧人交头接耳了一阵,又同时觉得心情沉重起来,又不说话了。慧定禅师只喊了一声,似乎害怕自己后悔,断然极了:“行罚!”后面走上来两个武僧打扮的持戒和尚,看着是非,只觉得有些下不去手。然而是非只是将外袍松开,除去了外面的袈裟,再将那白色的中衣脱下,一旁有人接了过去,他赤着上身,露出那因多年习武而略显得精壮的背部和那肩膀,是非沉沉地闭上眼,单手以合十礼的姿势竖着,另一手继续掐着手中的持珠。一颗,两颗,三颗……这两名行罚的僧人,便是当初在是非手下的,如今却要他们对自己尊重的师兄行罚,一时为难,却也只能硬着头皮上。这两名僧人同时沉重地道了一声:“是非师兄,得罪了。”是非没有说话,似乎是没有听到。那沉香木杖,高高地举起来,而后重重地落下,便见是非那裸着的后背颤动了一下,连着他整个上身一起。一道青色的棍痕便印在了他的背部……一,二,三……那声音很沉,落在唐时的耳朵里有一种说不出地压抑。唐时数着,这杖责对修士来说不算是什么,可是对于此刻失去了所有修为的是非来说,却是一种煎熬。唐时动了动脚步,却不知道为什么挪到了能够看到是非侧脸的位置,便见到他的额头上已经满布着汗珠,他一脸的隐忍,每一杖都很重,似乎要将他整个人的血rou都除去。这便是戒律院的罚,他嘴里已经有了血腥气,却兀自不肯发出任何的声音,只这样完全地忍着,一语不发。自修行后,已经很少有这样感觉到真实的疼痛的时候了。一杖又一杖……还不到二十杖,便见到他脸上的汗珠已经顺着他的脖子喉结落下,划过他起伏着的胸膛,背后却已经是一片血rou模糊了。唐时只觉得有一种喘不过气来的感觉。他眼神像是被什么压住了一样,只能贴在是非身上。是非的嘴唇开始翕动起来,上下开合,念诵着经文,似乎这样能够减少他的痛苦和罪恶。二十一,二十二,二十三……唐时忽然抬手按住自己的眉心,只看着是非这赤着的上身,又有什么在他脑海之中翻涌,让他痛极。大殿之中怒目金刚像不像是佛,反倒像是邪魔,看得唐时一阵冒冷汗。那怒目金刚,似乎是怒视着唐时,仿佛他罪大恶极一般。不知道为什么就觉得不能继续在这里待下去,仿佛再看到是非受刑的场面,便要发生什么可怕的事情一般。唐时终于没忍住,在所有人都不忍于是非的受罚而移不开目光的时候,他一步一步,从殿中退了出去。恍惚之间站在了二重天上,便觉得视野开阔了不少,然而他抬起头的时候,却感觉到了深重的危机。天际似乎有什么危险的东西,正在从远方袭来。很多人,很多危险的气息,很多妖修。隔着茫茫的海雾,远方的场景终于清楚了,不少在小自在天边缘镇守的僧人奔走着,过了大殿,往方丈寺走,似乎要禀告什么消息。那消息送到戒律院的时候,这边的杖责,刚刚到了二十六。第二十七杖只是举起来,还未落下,便有一名僧人在外面大喊道:“不好了,慧定禅师,外面妖族浩浩荡荡而来,像是要入侵!”“敌袭!敌袭!妖族要开战!”……忽然之间便乱作了一团,众人再也没有心思管是非受罚的事情,纷纷冲了出去,却见外面有许许多多的妖修已经来了,从北面过来,冲开了海雾,飞禽走兽什么都来了……无数法宝的毫光在天际闪动,便已经从海上,飞快地过来了。冲破重重的海雾,鹏王的暗金色的身影出现在小自在天的斜上方,他那长袍带着一种粗犷的味道,便随风而舞,却仰天一声长啸,伴随着这尖声的长啸,一道巨大的虚影出现在天际!北冥有鱼,其名为鲲,鲲之大,不知其几千里也。化而为鸟,其名为鹏,鹏之背,不知其几千里也。鹏者,背若泰山,负青天,翼若垂天之云。鹏之徙于南溟也,水击三千里,抟扶摇而上者九万里。在看到这巨大得几乎覆盖了半片天的鹏影之时,唐时的脑海之中,无可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