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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怕的噩梦,却深陷在泥潭里挣脱不得。米切尔大步走来叫了一句Kevin,声音非常大,护士立刻敲门而入:“发生什么事了?病人怎么样?!”“医生轻快过来看看!他好像要醒了!”西妮亚颤抖的叫道:“医生!请快点叫医生!”护士一个箭步冲到病床前,只看了一眼仪器屏幕,又看了一眼邓凯文,松了口气:“没事,醒不过来。病人只是在做梦而已。”做梦?米切尔立刻看向邓凯文的脸,只见短短几秒钟他已经不再挣扎和痉挛,只是嘴唇瞬间微微一动,仿佛是叫了个人名。看那口型,仿佛是“尼尔”或者是其他什么。不过尼尔是谁呢?米切尔心里微微一动,他只知道S.里有个特警叫尼克,叫尼尔的还真没有。虽然这个名字很常见,但是他们这一圈警察里还真没人叫这个的。难道是在叫尼克?不对啊,这两人八竿子打不着啊。护士推了一针镇静剂后,邓凯文的脸色很快平静下来,再次陷入了深度昏迷中。西妮亚被吓得不轻,也顾不上米切尔了,只紧张的坐在病床边时刻盯着邓凯文,连眼睛都不从他身上移开半分。米切尔看她那样心里烦得慌,便走去外边抽烟。他站在露台窗前,迎着夜风点起一根万宝路,看着那打火机的光一山一灭,突然心里闪电般划过一个念头。尼尔,Neil?这个名字听起来似乎十分耳熟,总觉得在哪里看见过……Neil……Neil……Nathaniel?纳撒尼尔·埃普罗?!米切尔瞬间呛了口烟,重重的咳嗽起来!他想起很久以前看到的一本FBI绝密资料,世人都知道G.A的老大是埃普罗,但是很少有人知道这位黑道教父的全名是纳撒尼尔·埃普罗!难道说邓凯文刚才叫的是埃普罗吗?他为什么会用这么亲昵的称呼来叫埃普罗呢?米切尔回过头去望向病房,惨淡的灯光冷冷映在大理石地面上,反射出没有温度的光。一时间他竟然有些恍惚,不知不觉往病房的方向走了两步。邓凯文到底做了怎样的梦呢?他在梦里再一次想起了埃普罗吗?在G.A几年隐秘的时光中,他跟埃普罗之间到底发生过哪些不为人知的往事,以至于十几年过去了,他还会在梦中下意识的用最亲昵的称呼叫埃普罗的名字?米切尔用力抽了口烟,感觉到辛辣的烟雾在肺里蔓延,那一刻他拿着香烟的手指竟然有些微微的战栗。(2)邓凯文躺在床上,隐约听见身边有男人和女人的交谈,听见有人迅速跑来的声音,甚至从眼皮的缝隙中看见刺眼的雪白灯光。但是他没有意识,他清醒不过来。就像是陷入流沙之中,本以为早已忘却的记忆蜂拥而至,从他的嘴巴、耳朵里一个劲的灌进去,就算他拼命伸手呼救,也发不出半点声音。就像无声而恐怖的哑剧一般,他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被吞没,撕心裂肺却无能为力。“Neil……Neil……”是谁在叫?“Neil,Neil!”“Neil……!”邓凯文猛地回过头,一个小男孩跌跌撞撞的向他跑来,满脸期待,张着双手,转眼就到了近前。他一时大惊,下意识的想避开,但是双脚却极度沉重,连稍微动一动都做不到。就在两人即将撞上的瞬间,突然那小男孩竟然一头扎进了他的身体,就像穿过一团空气那样,直接从他身体里穿了过去!邓凯文震惊回头,只见身后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一个身材高大的年轻男人,穿着黑衬衣,黑西装,微笑着对那小孩伸出手。他们两人紧紧拥抱在一起,就像兄弟或者是父子,仿佛站在温暖永恒的阳光之下,一切细节都亲昵而慈爱,没有半点危险。邓凯文的瞳孔瞬间紧缩,他认出了眼前这两个人——那竟然是年轻时的埃普罗,以及童年时代的自己!刹那间场景仿佛漩涡一般旋转起来,他不由自主的被卷下水面,深渊中伸出一只巨大无形的手,在轰鸣中一把将他狠狠拉了下去。他惊恐的奋力挣扎,却像蚍蜉撼树一般无济于事……直到记忆轰然破闸,他在巨大的咆哮中发出一声听不见的惊呼。——二十年前。美国纽约。产房里传来声嘶力竭的痛呼,间或有护士匆匆来去,走路时步伐带起一阵快速的风。一个黑眼黑发的小男孩坐在长椅上,紧紧抿着粉色的嘴唇,手心里的汗冰冷潮湿,他不由自主把手在裤子上蹭了蹭。一个护士突然从产房里冲出来:“孩子的父亲呢?父亲在什么地方?!”“不知道,产妇没有留下那个男人的联系方式,也没有人送她来医院。”另一个护士说着转过身,看向长椅上孤零零的小男孩:“只有这孩子跟产妇在一起……据说是大儿子。”两个护士同时沉默了一下。小男孩呆呆的望着她们,隐约觉得她们在说一些不好的事情,半晌才怯怯的叫了一句:“妈咪……妈咪在哪里?”两个护士对视了一眼,其中一个柔声问:“亲爱的,你爸爸在哪里?”小男孩再次在裤子上用力蹭了蹭手,小声说:“他走了。”“走了?”护士疑惑的重复,“你知道爸爸在哪里吗?你mama需要他。亲爱的,你知道爸爸的名字吗?或者是电话号码?任何联系方式都可以,你知道吗?”小男孩怯生生的望着她,半晌摇摇头:“爸爸不要我们了。”他想起那天家里爆发的剧烈争吵,摔碗砸东西的声音一直持续到深夜。第二天早上他起来的时候,只看见爸爸带着一只巨大的行李箱站在门前,弯腰摸了摸他的头,神情十分的温柔。“Kevin,爸爸必须要跟你说再见了。”“……你还会回来吗?”年轻的父亲看着他,半晌才悲伤的摇了摇头。那天他看着父亲从房子的台阶走下去,连头都没有回。不知道什么时候母亲走到他伸手,仿佛无法支撑身体的重量一般按住了他的肩膀。他抬起头,只看到母亲脸颊未干的泪迹和通红的双眼。从那天清晨直到现在,七个月过去了。那是凯文这辈子最后一次见到父亲。两个护士再次对视了一眼,其中一个迟疑不决的问:“产妇手术前签了保大人还是保孩子的协议吗?”“没、没有……”“情况太危急,产妇已经没有神智了,可以征询产妇的意见吗?”“太勉强了,太勉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