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确定的是,那件东西于他的重要性,不亚于行宫和九层祭台。主峰上,荀山主挥退童子,离开竹林,亲自前往迎接。目睹绿洲悬山乍现云中,先是震撼,随即神情一变,摇头苦笑。赵陵前脚刚走,洞天福地后脚便至。以前者性格,定会以为白云山同李攸早有牵扯。作为山主,哪怕不站在李攸一边,他也会被口诛笔伐,泼尽脏水,打入邪魔外道一流。入道千年,对红尘诸事,荀山主看得极为透彻。哪怕不参与其中,也能推测出最接近现实的结果。究其根源,不过八个字,贪念不足,人心难测。转念一想,遭逢巨变,这位的性子也变得不同。换做千年前,绝不会如此行事,无半点顾忌。刻意为之也好,歪打正着也罢,今日之后,白云山定会被推到风口浪尖,再难独善其身。若这是对山门的考验,也只能接下。立于山巅,荀山主轻声叹息,挥袖祭出一柄拂尘。万千白丝化作白练,自山巅至绿洲,架起一座长桥。桥面为光芒笼罩,灵云环绕,似有万千星光闪烁。留下绿松和两株灵木护卫洞天福地,李攸御风而起,飞身落到桥上。鲸王变作一条蓝色玉环,束在李攸发间。前行数步,突听鲸王道:“这位山主倒是大方。以法器引动山中灵气聚集,于你大有好处。”李攸颔首。他能清楚感到,踏足桥上,体内功法自行运转,堪比吸收数枚极品灵石。“这柄拂尘来历不凡,虽不是荒古仙宝,也够得上灵宝级别。”“灵宝的话,至少也要大能炼化,温养千年吧?”“对。”蓝色玉环浮起灵光,鲸王的声音清晰传入耳中,“我原以为,什么一山两观,不过人修-圈-地自封。如今看来,不提其他山门宗派,这个人界第一山门倒也有些底气,不算徒有虚名。”李攸点头不语,脑中瞬间闪过数个念头,脚下未停,转眼已行至桥心。俯瞰山头,一名灰衣老者长身而立。鹤发童颜,一捧长髯随风飘拂。双臂自然垂在身侧,周身法力涌动,举头仰望,目光矍铄。“道友驾临,实乃荀某之幸。”见到桥上黑色身影,荀山主拱手道,“先前不识道友身份,多有冒犯,还请见谅。”言行自然,无半分做作,亦无半点违和。换做他人,得这般礼遇,必要受宠若惊。李攸却是泰然自若。古怪见多了,遇到天大的事,也能淡定以对。鲸王浮出虚影,认真看着荀山主,疑惑问道:“此人可是你的旧识?”旧识?李攸浅笑还礼,搜寻记忆,只有模糊印象。可以推断出,上上辈子,他的确见过此人。印象不深的原因,只能是对方名声不显,于当时而言,还是个不起眼的角色。“尊驾路经白云山,可事出有因?”“因见雷云聚集,一时好奇,方才至此。”李攸道,“实是凑巧,非刻意闯山。”荀掌山点头,笑容里多出几分真意,“相见即是有缘。虽是凑巧经过,也请道友暂留,让荀某略尽地主之谊。”“掌山美意,却之不恭。”李攸道,“叨扰了。”对方并无恶意,李攸也非不识抬举。更兼此地有关乎前生之物,今日不入山,来日也将拜会。主峰上一幕,尽数落入七位峰主眼底。掌山几百年不离主峰,其他宗门来访,多是由弟子接待。哪怕观主宗主亲临,也多由童子引路。现如今,却对一介散修如此客气,亲自出迎?惊讶、愕然、不解、疑惑,同时涌上七人心头。知晓云霁同李攸交好,自然对后者有一定了解。猜出来人身份,璇光尊者的疑惑比他人更深。渡劫之后,云霁仍停留云中,是否已发现对方至此?他为何不说?“师父,我……”云霁似要出言解释,却见璇光尊者摇头。纵有再多疑问,现下也不是详谈的场合。无论掌山态度如何,知悉有人闯山却不马上禀报,于山中弟子都是大过。他相信自己的徒弟,不代表他人不会生出想法。其他峰主正疑惑李攸身份,并未察觉两人动作。“此人究竟是何身份,竟能得掌山亲自出迎?”“日前有传闻,玄楼观并非毁于五国修士,而是中途出现变故,有他人插手,方至大阵损毁,剑山崩塌。”“师兄是说,玄楼观被灭一事同此人有关?”“只是猜测。”璇玑尊者道,“传言五国修士攻山时,有隐世大能突然现身,携洞府压下,将玄楼观同剑山一并摧毁,尽数夺走观内法宝。”“隐士大能?”“我先前以为,传言并不确实。应是在场世家放出虚言,目的是为隐匿所得,严防他人觊觎。但若是这名黑衣修士,传言倒是可信。”“的确。”几名峰主接连点头。洞天福地乃三界至宝,携万钧之势压下,别说一座护山大阵,十座叠加也扛不住。掌山早有言,玄楼观逆行太过,已失气运,早晚将遇大劫。自作孽,以致失去道祖庇护,道观被毁,剑山湮灭,是躲不开的劫数。“贪心过甚,杀戮太多。”天道的空子岂是那么好钻?换成后世的话来说,上有政策,下有对策,也要看政策出自哪个部门,执行力度如何。没有李攸的福运,还想走钢丝钻空子,天道一棒子砸下来,只有身死道消的份。提及玄楼观,七位峰主皆不再多言。虽交情不深,且偶有龃龉,千年道观一朝湮灭,道统不存,也是令人唏嘘。“掌山有意,定会召唤我等前往主峰。几位师弟不若回山静等消息。”璇玑尊者道,”一旦山主召唤,也好有所准备。”“只能如此。”七位峰主商议妥当,先后返回洞府。回到峰顶,璇光尊者得弟子禀报,当即收好竹简,携云霁前往主峰。“师父,徒儿有话要说。”“可是关乎那名散修?”“正是。”“暂且不急。”璇光尊者道,“先去见过掌山,再论他事。”“是。”主峰法阵全开,师徒二人落在林边,不见童子,只能放飞纸燕,候峰中来人。与此同时,李攸已随荀掌山进入竹林。“道友观此处景致如何?”“甚好。”对一块石头谈美景,无异对牛弹琴。山高林茂,同样的景色,他看了七百年,除了枯燥乏味,实在谈不出感想。看出李攸无太大兴致,荀山主未再言及竹林。长袖拂过石台,摆出一壶灵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