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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家老太太喝了口粥,冷笑一声。郑源虽然不爱学习,但在父亲的威严下,高三那年头悬梁锥刺股,总算是考上了市里一所211高校。只不过在填报志愿时,他偷偷背着父母将第一志愿的会计专业改成了新闻学。郑源的父亲气得半死,但他妈却开始明白,这个儿子,生来就有反骨。这些年管着他、束着他,只会起到反效。不过老太太也是忍不住嘴碎,就说找对象的事情,念叨已经不知道几千遍,郑源也只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这次给郑源介绍的姑娘人真不错,以前团团他妈没少受她照顾。”大舅妈继续游说。郑源黑了脸,正想直接拒绝,他妈在桌下一脚踢中他小腿骨。“行啊,那就麻烦嫂子你联系了。”郑家老太太答应着,捡了块儿最大的西兰花给郑源,想要堵住他的嘴。“说什么客气话呀。郑源也老大不小的了。你那个干闺女的儿子,是不是姓欧阳,不都要结婚了吗。他比郑源还小吧。”大舅妈游说成功,一脸心满意足。“我们家郑源哪比得上欧阳,那孩子多争气,学习好,工作也认真。你记不记得他小时候多可爱,来我们家玩儿还帮忙做饭。哪像郑源,天天就会疯跑。”“他也就小时候可爱点儿。”不提欧阳还好,一提欧阳,郑源就没好气。本来是来避难的,没想到欧阳的影子在这儿等着他。“怎么了,你两个闹别扭了?”郑家老太太听到郑源酸溜溜的语气,猜个八九不离十。“没有。”“就你脾气大,赶紧给欧阳认个错。”郑源胡乱从粥里捞出些米粒在嘴里,然后把筷子横在碗口上,拍拍团团小脑袋,跟母上报告:“我吃饱了,你们好好吃。我先回去了。”大舅妈有些惊讶,郑家老太太皱着眉头,冲她摇摇头。“我这个儿子还没过叛逆期,嫂子你别介意。相亲的事你联系吧,人家姑娘等着,他不会不去的。”郑源走出院子时,听见他妈这么说。不愧是亲娘,真的是抓住了他的弱点。溜达回家时,郑源拨通顾钧电话,想约他出来,结果被挂断了。现在是深度调查记者的顾钧不知道又跑到哪儿去“卧底“了。郑源想着正要把手机收回去,一条信息跳出来,吓了他一跳。“今天的报道真不错。”是欧阳发来的消息。自从在棋牌室见面后,他们就没再联系过。期间欧阳打来两个电话,他都没接。郑源没想到欧阳会主动发来信息。已经下午七点多。欧阳从不轻易在工作时间打私人电话、发信息,现在可能刚加班结束。“托您的福。”郑源这么回复。他用这句话的时候,往往总是反讽。刚被强制去相亲,还被母上训诫要跟欧阳道歉,他的怒气就无法平息。他真想当场就跟母上说,你认识的那个可爱的欧阳已经学会和我等价交换。而且还要跟另一个更会等价交换的女人结婚了!发完信息,郑源转念一想,意识到刚才母上说的或许有道理。平时他病不是这么小气的人,更不会思来想去。现在自己这幅小肚鸡肠的样子,连他自己都嫌弃起来。他想要删掉那句回复,已经来不及了。郑源简直不敢再看手机屏幕第二眼。没想到欧阳回复了一个笑脸,还有一句“工作加油,周末好好休息。”周末休息不了,既要去郊区暗访楼盘,可能还要去相亲。一想到这儿,郑源的心情再次暗淡起来。“嗯。”郑源想了想,继续在对话框里输入:“明天下午我要去相亲。”发送?不发送?拇指在发送键上绕了好几圈,最后他还是按了发送键。想象着欧阳会有什么样的反应,郑源却一直没有等到他的回复。一路上郑源反反复复检查了几遍手机,欧阳都没回复,他心里凉了凉,没心思去找熟人聚聚,直接回家睡了个早觉。睡的时间太长,他醒了好几次。直觉梦见了什么不好的东西,不能和任何人说起。他单身的时间太长。长到遇到这种事,已经习惯了自己的左手。干媒体这一行,很多时候累到性无能。以往的工作圈子里,除了见过一次就再没机会再见的采访对象外,来来去去就是那些个同行。这些人里也不是没有人互相勾搭。但对于他来说,为了解决生理需求去招惹不合适的女生,太麻烦,不上算。郑源从床垫上爬起来去洗澡,顺便往客厅里扫一眼,门口鞋架旁放了双不是他的男鞋,客厅沙发旁立着个26寸黑色旅行箱。魏晨房门紧闭,悄无声息。他叹口气,带着单身狗的怨气走进卫生间。郑源惟一的舅舅有个独生子沈赫,就是团团她爹。在他看来,郑源就是个不着调的神经病。他如此判断有三个原因:一、郑源这种半路来的假本地人,虽然脑子不笨,但是从小爱翘课、打架。要不是自己适时向老师、家长汇报,郑源早晚得走上邪路。二、郑源放着个富二代女朋友不要,玩儿完破乐队又休学,纯粹是浪费生命。三、郑源在自己父亲的葬礼上,当着众多亲戚的面,竟然没掉一滴眼泪。“这么多人看着,你好歹也做个哭的样子啊。”沈赫私下这么提醒郑源的时候,差点儿被他揍了。不过非让郑源说,他也很奇怪,沈赫这么正经八百,做足面子功夫的人,怎么就能娶到左秋月这样的好老婆。这老婆不仅家务一手包,事业也是蒸蒸日上。最主要的是,她没有把身边人的放进地位、财富这些圈圈里去测算价格。因此这些年,郑源跟她的关系一直不错。不过最近两年,左秋月也开始担心起郑源的终身大事,导致郑源开始有点儿怕见她了。得知郑源同意相亲,办事一向干脆利索的左秋月二话不说就给郑源发信息,告诉他相亲女生的电话,催着他赶紧联系。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好歹去见一面,然后找个借口推掉就好了。抱着这样的想法,第二天下午2点钟,郑源来到事先约好的咖啡店。这家咖啡店位于市中心一家高档酒店的大堂,半开敞式的店面不大,整体比大堂地面高出两个台阶,外墙和大堂用一米多高的压花玻璃分隔开来,店里深棕色和冷米色搭配相得益彰。郑源在紧邻玻璃隔板的座位旁坐下,打量着大堂里进进出出的人。没多久,约定见面的女生便如约而至。长发飘飘,没烫没染,随性自然的披散在身后。妆容不浓不淡,光洁的脸颊像是7月初开的荷花瓣。女生在郑源对面的沙发上坐下,笑容中保持让人舒服的距离。“这姑娘真好。好到配我真是可惜了。”昨晚手机联系时郑源只看到她的微信头像是一只小熊。见到真人,郑源还是忍不住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