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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兵,到时事态就不是他所能掌控的了。何况,景澜还有后手。一切皆是五五之数,须速战速决。烜合带少量人马来到城下,命一队骑兵侦查示威。城下尘土飞扬、挑衅的口哨与呼喊声此起彼伏,城上却龟缩不出,全无动静。骑兵嚣张地绕了几个圈,回归阵营。烜合又一摆手,步兵执盾上前,立成一排大喊——大君腹中之子乃真正先王血脉,图连赫身份真假尚未验明仓促登基,实乃助大齐窃国。大君心系百姓,不愿开杀戒,否则早已强攻。凡交赤百姓,皆应为国效力。开城投降者,重赏。为国报信者,重赏。擒拿伪王或齐相景澜者,重赏。步兵们轮番登场,循环不停。喊了近半个时辰,萧凌云终于现身城楼,倒提一把一人高的长弓,面色比身上的银甲还要冰冷:上回寄谏这回喊话,搬弄些自己都不信的谎言,烜合的脸不觉得烫吗?长弓架于城墙,五支粗壮的长箭上弦,萧凌云抬脚抵住弓腰,奋力拉弓如月,“心系百姓不愿开杀戒?不知先前攻城的是谁。恬不知耻。”五支粗箭应声飞出。喊话的士兵们一愣,凑在一起抬起盾牌后退,口中依旧念叨着劝降的话,只是不如方才齐整有力,颇显滑稽。烜合看清箭势,策马迎上,挺身一掷手中□□。五支箭“乒乒”撞上枪身,又垂头落地。□□顺着飞出的轨迹斜刺入地,嗡嗡轰鸣。烜合拍马上前一捞,抬枪一指城楼上的萧凌云。萧凌云气得眉尾都飞起来,拼命将胸中翻涌的情绪压下去,甩袖走了。城下烜合挑起嘴角。士兵们高喊“大君威武”。烜合缓缓回马,“休息片刻后,多叫些人来,站得远些,再喊。”首先回营,只因戎装束缚的压力已非月前可比,马上动作亦越发艰难,尤其最近几日,稍微动武,腹中孩子便猛烈翻滚,不消片刻就让他浑身虚汗胸闷不已。这几日便稍作调息吧,毕竟不久后就是一场实打实的大战。他即便再不适,也只有硬撑着身体上了。萧凌云憋着满腔怒意回宫,屁股未在凳子上沾多久便抵不住烦躁,前往景澜的居所。景澜递了杯茶与他,萧凌云接过又放下,鼻孔中长长出气。景澜托腮翻书,“烦请萧大王再忍耐片刻。”“忍耐?你可知如今城中气势何等低靡?再这样下去,我怕殷然会不攻自破。景右相你信誓旦旦保证的援兵在何处?我只怕先到的,会是乌兹的兵马。”喘息粗重,他不想对景澜如此,但也唯有面对景澜,他方能如此。“可此时出城不能退敌,反而损兵折将给了对手可趁之机,又有何用?”“全力一战,总好过做缩头乌龟日日郁闷。”想起方才烜合的挑衅,萧凌云越发忍无可忍。景澜放下书本,眉目拧了起来,“不过几句动摇人心的妄言,萧大王便听不得了?如此气度,怎做得一国之君?”“可是……”“你绝非有勇无谋之人。百忍可成金,于萧大王而言,便是此刻了。”“可是……”如今局面他从未面临过,难免不患得患失,生怕踏错一步就万劫不复。“距离一月之期还有多久?”萧凌云回给景澜一个明知故问的眼神,“五日。”“这五日便是关键。你急得心焦,烜合也一样。最迟三日,他定拼尽全力大举攻城。”“若到那时援兵还……”“听我说完。”景澜正色,“自今日起,你命守城将士往城墙上泼水,尽情地、日日夜夜地泼。”萧凌云不知所谓,“为何?”景澜笑着抬眉,目光露出一丝狡黠,“可否容我卖个关子?”萧凌云难得地露出疲态,叹道:“事到如今,你还有兴致耍弄我?”“并非耍弄。”景澜收住笑容,面色极认真,“萧凌云,此事若败,景澜就把性命留在这殷然城。”萧凌云神色一怔,景澜道:“虽然景澜的命比起交赤的城池与百姓来说不值一提,但景澜能付出的、能为你承诺的,也唯有这条性命。”萧凌云动容。一向能言善辩的他语塞了,斟酌许久,最终道:“小澜,我并非要逼你,我……”“明白。我置身事外,自然不如你压力巨大。但越到此刻,越要沉着。”萧凌云点点头,“你说得对,我……”扭头望去,景澜柔和温润的面庞看得人心也宁静下来,胸中闷气顺了不少,“我是太不冷静了。好,这几日,便按你说的做。”第74章情敌相会攻城前夜,烜合于睡梦中被急切的守卫叫醒,出帐一望——北方夜如浓墨,簌簌落雪声中,天地上下一白。如今已是五月了!难道……压下心中不详的预感,烜合回到帐中踱步片刻,最终站定,目光坚决。“传本帅军令,寅时造饭,准备攻城!”这这几日殷然守军不断往城墙上泼水,用意竟是在此。条件恶劣,攻城难度骤然增加,战术要变,又要防士气受损……要尽快想出办法。腹中胎儿仿佛也感到了焦躁,动个不停。烜合扶住现下站不多久便会酸困不已的腰,低头看着圆隆的白色中衣被孩子小小的手脚撑得一块块凸起,心中甚是复杂。当年孕育大王子,他身体不好心情更不好,孕期肚腹一直不甚大,到临产时也就与现在差不多。生产时难产,差点丢了性命,大王子更自打出世便患病,花了大力气,依旧没能阻止他英年早逝。明明大王子在武艺骑术上颇有天赋,长相更是郝绪齐的翻版。若非他孕期自暴自弃,也许就不会难产,也许大王子就不会生来带疾。这个念头自始至终困扰着他。他十分愧疚,但却从未表现出来,就连对郝绪齐都未曾说过。每思及此,最初那个孩子也会跟着出现在脑海中。如果当时他再坚强一点,如果他不是那么年少草率,那个孩子又怎会……烜合心中极痛,手掌搭上隆起的腹部,这孩子也知道自己即将带它一道苦战吗?同样的境况,会是同样的结果吗?腹上的手渐渐收紧,不。他、不、信。转身取过墙上铠甲穿戴完毕,动作利落得完全不像怀胎之人,接着执枪出帐,一脸肃然。白茫茫的天地,烜合枪尖一挑,抖散无数雪花。战术已经有了,一个时辰后,便是死战之时。这一战即便不为其他,至少是为了腹中之子。如今局面,唯有他战胜,腹中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