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顺,孩子们都很喜欢它。”裴静桐说。我犹豫了一下:“我没有不喜欢它……我就是害怕……没办法控制。”“没事的,”他背着吉他,插着裤兜,走向前了两步,然后回头看向我,“遇见狗的时候,不要跑,它会感觉到你在害怕,就会越跟着你。”“好……”我点点头。“下一次,可以直接告诉我。”他说。我咬着嘴唇,嗯了一声。“裴静桐……”我想了又想,还是问出了口,“你今天说的话,什么意思啊?”裴静桐眨了眨眼:“你说哪一句?”“你今天中午说……你没有父母。”我放低了声音。他转过了身,我看不到他的表情。在我以为他不会回答了的时候,他淡淡地说:“你知道我回云城之前,基本都在国外吧?”“有、有听说“。我磕磕绊绊地回答。“我小时候,他们就不管我了,”裴静桐说,“他们从来没有管过我,可能没什么缘分吧。”我走快了两步,偏过头看见他又是那种面无表情的模样。他的脸上,浮现出了一些我看不太懂的情绪。我只知道,此时的他,和我开学时第一次见到他很像。可是到底哪一个,才是他真实的样子?“你爸妈现在在云城吗?你要多和你爸妈联系呀,关系不就近了吗?”我提这种建议,其实心里也是很没底的。他几乎不可见地摇了摇头,然后看了我一眼:“你和你父母关系很好吧,还有哥哥jiejie。”我条件反射性地点了点头。他忽然露出一个短暂的笑容:“真好。”他说这两个字的时候,恰好有一阵风带落了一些枝头的桂花。那些细碎的黄色的小花落在了他的头发和肩膀上。那时,天色渐暗,却还没有完全进入黑夜。这条路上人很少,只有路灯在前方安静地等我们经过。我特别舍不得那一天的气味——是混合着潮湿的傍晚的风,冰冷又动人的桂花气味,和来自树木的绵长的古朴。我后来总是回忆起那天,却再也没有遇到过相似气味的一天了。42我后来问起叶书一,她几乎都没有怎么见过裴静桐了。“本来他好像就是周六来半天的……但是我每次都睡过头啊。”叶书一理直气壮。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喜欢吃虾的螃蟹送出的地雷!虽然发现没什么人看,但还是会继续写下去哒。☆、溪午不闻钟43三月底的时候,我们班上来了一位转学生。大家都在窃窃私语,因为很难会有插班生能到云城中学,还是在实验班。她的来历众说纷纭,有说因为成绩好被特招的,也有说是走贫困生培养项目的。那个女孩子被老秦领进教室,孤零零地站在讲台上。她过于瘦弱,似乎有些营养不良。还有她眼睛里那股倔强的劲儿让人忽略她其实清秀的眉眼,总之看起来不像是云城人。她背着一个黑色的书包,对于她瘦小的身躯来说过于庞大和沉重了。许妙妙朝陶蕊吐了吐舌头:“怎么穿得这么土啊。”陶蕊皱着眉头回她:“你能不能不要这么以貌取人。”那个女孩站在讲台上,偏黑的皮肤微红,小声地不太标准的普通话说:“大家好,我叫闻溪。”她说话的声音很轻很细,要人尖着耳朵才能听清。老秦让她把名字写在了黑板上。闻溪。这个名字真好看。溪午不闻钟,但听闻了深林里的溪水声。至于我是怎么知道这一句的,可能是因为它的前半句——“树深时见鹿”。那是另一个人的名字……“闻溪同学,就坐在陆见深同学的前面吧。刚好那一列缺了一个人,陆见深你往后挪一个位置。”老秦安排道。那个叫闻溪的女生走下来,犹犹豫豫地在那张已经空着的桌子上放下自己的书包。陆见深还朝她递了纸巾,让她把自己的桌子擦一下。她略显局促地收下了那包纸巾。袁媛偷偷冲我比嘴型:“好羡慕啊!”我还了她一个皮笑rou不笑的表情。44很多人不喜欢闻溪。我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又或者是因为什么。也许,人们只是本能地不喜欢与自己不一样的新事物突然出现在了生活里。虽然如此,大家在表面上都有所克制,尽量维持客气礼貌的假象。他们不喜欢她的地方有很多,比如许妙妙觉得她不够洋气,说她“一看就是山里来的”。余晓晓则觉得闻溪唯唯诺诺的样子很招人讨厌,恨不得所有人都跟她一样直爽火辣。大多数人不喜欢和她说话,觉得无法自然沟通,索性就不交流了。其实闻溪很沉默,很少出声。我几乎没有怎么和她说过话。只有一次,她悄悄问我哪一位是曾北澜。她拍我的时候力道很轻,如果不是我刚好转过头,几乎不会感受到。她似乎是遇到了不会做的题,被旁人推脱给了曾北澜。身为班长,曾北澜无法拒绝,只好给她讲。这一方面,曾北澜还是很好的,他从来都很有耐心。但当面对其他人的时候,闻溪像是很了解那种暗暗的拒绝气息,永远只是低着头,顺从而安静地听对方在说什么。她几乎被所有人当作空气,但她也不恼,只是安安静静地坐在那里,班级出cao的时候就慢吞吞地跟在队伍最后。许妙妙跟费珩说,那就是我们班的第四十三个人,压根儿不存在。有一个人是例外的。那是闻溪刚来的第三周,我和袁媛在cao场散步后,回教室上晚自习。看见闻溪和陆见深站在走廊边,像是在说着什么高兴的话。闻溪背对着我们的方向,但能看得出她开心得手舞足蹈,对着背影都能想象她兴高采烈的样子。陆见深则靠在栏杆上,微微偏过头,认真地听着闻溪说话。他脸上带着笑容,偶尔点头,眼神温柔。我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闻溪,和这样的陆见深。陆见深常常是带着笑容的,但这一刻,我觉得,他是真心实意在高兴的。我也有一点莫名的喜悦。我想起很久以前,也不知道是因为什么事,叶书诚跟我说,一个被他人孤立的人,但凡有了一个朋友,就不再是被孤立的了。因为她不再是一个人了。45四月底的一天,体育课结束,我和袁媛去办公室抱了英语作业来发,刚走回到教室前边门口,就听见里面传来大声的吵闹。教室里只坐了十几人。何凌欣站在闻溪的桌子边,趾高气扬地质问道:“你敢说你不是?!”闻溪也是站着的,只是看背影微微低着头,嗫嚅着发出声音:“没有。”“没有?”何凌欣好气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