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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多少能看出他的态度,对这个蛊惑了父亲的妖道,皇帝的厌恶恐怕不比左相小。“不得死所?”他品味这四个字,露出了奇怪的笑容,“娘娘是在担心贫道?”“您是楚惜jiejie故人,也是本宫的朋友,我自然不希望你落得那样的下场。”“贫道的下场早在入宫那天便已想明白,不劳娘娘费心。倒是您,可有想过自己的下场?身为天zigong嫔,却一门心思和皇后、左相作对,您是打算登上后位、母仪天下吗?”怎么今天一个两个都在问她想不想当皇后?那位置和她有什么关系啊,难道不是秦以蘅和姚嘉若抢得比较激烈么!“娘娘不回答,是默认了?不对,看您的表情,倒像是不怎么上心的样子。既无意后位,那么您纯粹是为了楚惜才冒此大险,深情厚谊真令贫道感动。”叶薇长叹口气,“道长光会说我,您还不是一样?我不过是一口气咽不下,所以誓报此仇。如今宋楚怡已经被废,这仇也算报了大半,后面的事情我一个人也能处理。所以,您还是尽快想办法离开吧。“您是楚惜jiejie的挚友,她在天有灵一定希望您能够平安顺遂、福寿安康。若知道你为她毁了自己的一生,哪怕身在阴司,恐怕也不得安宁。就当是为了安慰亡者,也请您千万要善待自身、切勿放弃。”这是她的心里话。自从知道谢怀身在皇宫、自从知道他成了那个劳什子天一道长,她就想这么劝他。青山绿水、天高地阔,那才是他的去处,而不是这被重重宫墙围起来的黄金牢笼。有她一个耽搁在这儿已经够了,不能把他也折进来。她说完之后,他久久没有回应。叶薇只当自己的话没起作用,心中顿生无限疲惫。她原本便是十几个时辰不曾入眠,亢奋劲头过去后,手足都开始酸软。罢了罢了,能做的都做了,谢怀最后要怎么决定她也没法左右。听天由命吧。刚想开口告辞,却见他以手抵唇,轻轻地“嘘”了声,“娘娘你听,外面有人在吹笛子。”确实是有人在吹笛子。虽然渺远,却也能听出曲声的清丽悠扬,不过短短片刻,便勾起她的无限回忆。“这是……。”她神情恍惚地看着远方,喃喃自语。当年谢怀教授她笛艺,指法等基本功学完后,这是她第一首真正会吹的曲子。因意义特殊,她记得他们还曾就曲子的名字进行过一番讨论。“,是说打碎的玉石都落到湖中了吗?”谢怀的问题有些熟悉,可她脑袋这会儿有些糊涂,怎么也想不起是谁这么问过,反而另一句话率先跳了出来,“什么呀,碎玉,说的是雪花……碧湖碎玉,形容的是漫天飞雪里的湖面,是很美、很美的景色……”“原来如此。”谢怀轻笑,“可我觉得是这名字取得不对。若是都漫天飞雪了,湖面肯定也结冰了才对。哪有什么碧湖,有的,只是冰湖……“你说对吗,楚惜?”有寒意顺着脊梁骨窜上来,直接冲入脑海。叶薇浑身僵硬,仿佛真的被人投入了冰湖,从里到外都凉透了。她慢慢转动脖颈,每一下都仿佛扯到了周遭的神经,痛得连眼眶都红了。谢怀不再是冷漠无比的样子,却也没有笑,只是用一种秋水般和缓平静的眼神看着她。叶薇对上他的眼睛,却像被人打了一拳似的,呆愣片刻后下一个动作便是拔腿就跑!她疯了!一定是她疯了!刚才发生的一切都是幻觉,只要离开这间屋子,所有的事情就都不作数了!她动作快,他却比她更快,长臂一伸便揽住了她的腰肢。她投入他的怀中,扑面而来的是他身上的檀木香混着竹叶香。那样熟悉,却让如今的她浑身战栗。大手死死地扣在她的腰上,如同禁锢的铁索,将二人缠绕出两世都不曾有过的亲密姿势。“楚惜,我知道是你……我一早就知道是你……”他的声音在颤抖,拂开她鬓发的手也在颤抖。好像比起伪装被揭穿的她来说,将一切掌握在手中他还要更加紧张。他看着她,大睁的双目一点点赤红,终于有晶莹的泪珠倏地落下。“我知道是你,我的楚惜。”☆、86人心他的声音是从未听过的怆然,夹杂着割rou剔骨般的痛楚。叶薇原本想推开他,却被这声音弄得心头一颤,半晌才找回神智。微仰起头,对着近在咫尺的面庞艰难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他勾起唇角,居然轻轻地笑了,“别装了。事已至此,你还指望继续糊弄我不成?”凑近一点,嘴唇在她额角鬓发处摩挲,却又隔着微妙的距离,竟像是不敢碰触一般,“让我抱抱你。多少年了,无数次午夜梦回,我都想这么把你搂在怀里。楚惜,不要再离开……”他语气里的悲戚太过深刻,哪怕是处在满世界的兵荒马乱中,叶薇还是被拨动了心弦。这个男人,是她的莫逆之交、死生之友,是哪怕轮回转世、她依然能全心信任的人。她曾以为,自己于他也只是这样的存在,可是原来在她不知道的时候,他已经对她情根深种。那种她并不相信的感情,将他擒获俘虏,剥夺了他的恣意潇洒、快活人生,将他送到这无边深宫,与她重逢。真真是天意弄人。眼睛有点刺痛,她眨了两下,便有眼泪顺着滑落。谢怀看到她的泪水,眉头狠狠一跳,大拇指却已顺着按到那里,堪堪接住晶莹的泪滴。“别哭。我不想让你哭的……”叶薇闭上双眼,用力地摇头,仿佛无力承受。他衣袍上的檀香味萦绕在鼻尖,让她想起从前青云观的无数个日夜。他教她吹笛、带她赏月,他们一起将美酒埋入土中,约好十年之后再来挖取,不醉不归。那么多的美好回忆,此刻回想起来才让她恍然惊觉,原来自己前世短暂的十几年里,唯有与他在一起时才是真正快活的。他依然抱着她,而她忽然什么都不想管了。忘记了后果,忘记了彼此的处境,只知道自己亏欠面前这个男人。而她最不想的,就是让他难过。“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我什么都不知道,我不想让你这样的……都是我的错……”她哭得不能自已,让他整颗心都揪紧了,只能轻柔地替她擦着眼泪,“不,不是你的错。所有的一切都是我心甘情愿,与你没有半点干系……你不要觉得我受了什么苦,上苍能让你回到我身边,我已经充满了感激……”她还是摇头,谢怀又是困惑又是无奈,捧住她的脸就要望进那双眼睛里去。湖泊般美丽深邃,依稀还能从里面看到熟悉的影子,是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