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嗫嚅道:“可是……我们到底……”顾思杳的目光在她脸上流连,他说道:“你当我费尽辛苦,尽力的筹谋,同毓王搭上线仅仅只是为了顾家的前程么?其实只消侯府在我手中,这些老糊涂们再管不得事,将来皇位之争我避在一旁,便可免了这场灾祸。毓王不是祸及无辜,喜好滥杀之辈,届时我做个闲散侯爷,不比现下这般费心劳力的轻松自在?我要的,是毓王将来嘴里的一句话。”姜红菱何等聪慧,闻听此言,顿时明白过来,不觉失声:“你……原来你……”话出口了一半,却又不知怎么接下去。这个男人,是该说他城府深沉,精明内敛,还是该说他痴傻?兜了这么大一圈,费了许多心力,竟然只是为了光明正大、堂堂正正的要她。顾思杳轻轻啄吻着她的唇:“红菱,答应我,将来事成之后,嫁给我。”姜红菱鼻子有些酸,她垂眸,低声道了一句:“好。”这样的男人,她要如何不答应他?第119章两人亲热了一阵,如锦自厨房端了香薷饮回来。顾思杳看着姜红菱吃了解暑汤,气色渐渐恢复,方才起身道:“我还要到松鹤堂一趟,你好生歇息,若然仍有不适,还是请大夫过来瞧瞧,别拖。”姜红菱倚着软枕,向他一笑:“我晓得。”顾思杳又吩咐如锦:“好生服侍你们奶奶,若是有什么变故,打发人到西府来知会我。”如锦连忙答应了一声。顾思杳在房中又停了片刻,眼见时候越发偏向晌午,心中还惦记着几件要紧事,纵然再不舍,也只得暂且离去。他立在榻边,俯身向姜红菱道:“我去了,你歇着。”姜红菱浅笑颔首:“好。”顾思杳在她光洁的额头上轻轻啄吻了一记,起身出门去了。姜红菱望着他昂藏的背影,不觉有些失神。正在发怔之时,忽听一旁如锦噗嗤笑出声来,她回过神来,看向如锦,见她低着头正掩口偷笑,便嗔了一声:“笑什么?鬼鬼祟祟的。”如锦说道:“我瞧着,二爷同奶奶,倒真像两口子呢。”姜红菱脸上一阵烫热,轻声斥道:“这话在屋里说说也罢了,不要出去乱讲。叫人听了去,可是了不得。”如锦笑着吐舌做鬼脸,替她收拾了汤碗。正说着话,如素忽然匆忙进来,神色有些仓皇,进门便说道:“奶奶,三爷不见了。”姜红菱一怔,当即问道:“好好的一个大活人,怎么就不见了?不是说,他关在老爷的书房里么?”话才出口,柳眉一皱,便不言语了。如素说道:“是老爷书房里服侍的赵小能说起的,说今早起来,去书房给三爷送饭,门上的锁还好好的,三爷却不见了。昨儿夜里雨下的大,地下泥泞的很,一溜脚印往西去了。”姜红菱顿了顿,方才秀眉舒展,长叹了口气:“这倒也是情理之中,两个儿子,一个没了,他自然要竭力保住另一个。”如素有些诧异,问道:“奶奶是说,三爷是老爷放走的?但三爷做下的事……”话才出口,她立时便噤声不语。昨夜之事,除却顾家的这些主子外,便只得他们几个心腹知道。但此事关系侯府颜面前程,上头有意大事化小,他们这些底下人也不敢胡乱议论。此刻当着姜红菱面前,如素亦颇有忌讳。姜红菱说道:“书房的钥匙,只老爷一人有。锁好端端的,人却不见了,自然是老爷放跑的。”说着,她顿了顿,便向如素说道:“吩咐下去,这两日少在外头走动,免得是非上身。”如素答应着,便走去传话了。顾思杳离了姜红菱这里,打听得知顾文成现在书房,便直奔而去。其时,顾文成撵走了女儿,一人在书房独坐,心中却颇有几分不安。长子枉死,他不是不痛,但他已年过四旬,膝下只此一个独苗,便是再怎么愤恨,也要保住他的性命。即便他现下再纳妾生子,襁褓里的幼儿谁知将来如何,能否平安长大都是未知之数。无论如何,他都要保住这唯一的子嗣。正当此时,外头有人报传西府的二爷来了。顾文成还未说见,就看顾思杳已登堂入室。顾思杳走进房中,向着顾文成微微欠身行礼,口里道了一声:“伯父。”顾文成看着这个侄子,见他虽是礼数周全,但神态间似是全无恭敬之意,想到昨夜他在堂上的相逼之态,心中一团怒火直透泥丸,压着脾气,问道:“侄儿一早过府,可有要事?”顾思杳言道:“侄儿特特来问伯父,预备如何处置三弟?”顾文成眼眸一冷,斥道:“这是该你问的事么?!”顾思杳浅笑:“同是顾氏族人,族中出了手足相残之事,何人问不得?何况,念初是我堂兄,昔年兄长照拂之情我记在心头,他如今枉死,我自然要为他讨还公道。”顾文成想起顾王氏的言语,晓得这侄子如今不过是要逼他将侯府世子的位子让出来,但现下他却如何也不能甘心。顾忘苦已然逃出生天,他便是不让又如何?!那些所谓人证,凭着侯府的势力,要他们闭嘴,也不过是小事一件。当下,顾文成盯着顾思杳,一字一句道:“思杳,身为长辈我便告诫你一句,为人当留三分余地,逼人太甚仔细反噬其身。昨日之事,我同老太太都不打算追究了。你一个小辈,又穷究不舍些什么?!”顾思杳薄唇微弯,他早已料到顾文成今日必然如此,也早有预备。他面色如常,淡淡说道:“伯父疼爱三弟,两府皆知。三弟夤夜逃窜而去,可惜雨夜地湿,留下的痕迹太多。他一个娇生惯养的纨绔少爷,自幼没出过远门,在外不知世道艰难险阻,或者走错了路,或者吃错了东西,又或者撞上了歹人,都未为可知。”顾文成又惊又怒,向他戳指喝道:“你!你这是威胁族长么?!”顾思杳莞尔:“伯父切莫激动,侄儿不过实话实说。毕竟天有不测风云,三弟在外头遭遇些什么,那是谁也料不到的。”顾文成盯着顾思杳,抚着胸口,重重喘息着。顾思杳依旧是一副云淡风轻的神情,狭长的眼眸中却透着志在必得。这个侄儿,从小在两府子侄之中便不甚出挑。自从二弟纳了续弦,他便更不显露了。即便年节过府来吃团圆饭,人前也是少有言语,从来就是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淡神情。两府长辈,没有一个喜欢他的。即便是他的生父,也似是更期待程氏肚子里再养出一个来。甚而,哪一日他无声无息的死了,顾文成都不会有半丝奇怪。但他依然长大了,在谁也不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