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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的人,为你做什么,我都心甘情愿。”好像睡着了,又好像没有。这就是容恪的本领了,他装睡的功夫总是一流的,冉烟浓从来都分辨不出。细细听了一会儿,又问:“我对你好……吗?”那点儿芝麻绿豆大的好,哪值得他这么不计后果地冒死来救她。何况,“第一个是谁?”说到这儿,容恪蹙起了眉头,指尖抬起来揉了揉眉骨,冉烟浓趴在床边等着,将脑袋歪在枕头上等他说,容恪又笑了笑,道:“是我祖母。”“祖母?”冉烟浓斟酌良久,没想起来陈留郡有这号人物。容恪缓缓道:“在很久以前,为了父兄的基业,他们将一个齿牙动摇的老人送进了虎口,欺上瞒下地掩盖了这一恶行,你自然不会知道。”冉烟浓还没太明白。要说是很久以前,那时候她公公应该还在陈留执政,腿脚也是好的,可她不知道还有这么一茬,所谓送入虎口……其实是被送到夷族来做人质了?她忽然想到这一点之后,觉得事情有了几分眉目,难怪容恪结交那些夷族人,其实是为了打探祖母的消息?她待要再问,容恪已经歇下了,陷入了沉睡。她侧躺着,正好可以看见容恪的眼睛,睫毛修长,像两把小扇,冉烟浓笑着,小心谨慎地扑过去,亲了一下他的额头,心里全是糖水似的甜。她想,要是能回陈留,她一定要对他很好很好。草原上的日光很灼人,等到第二场比试时,容恪束了长发,青木公主虽然说不想再强人所难了,但还是友好地为他们送了两套可以换的夷族服饰,容恪穿着一身茶白色的短衫,萧萧肃肃,犹如嵯峨玉山,看得忽孛心里头直犯嘀咕:这个小白脸怎么穿我们的衣衫还好看?容恪将他的夫人安顿在昨日那张软毯上,将冉烟浓早已扣好的金钗收拢,近得抵住了她的额头,低声嘱咐:“不要拿着这个,会不留神伤到手,我会赢。”冉烟浓红着脸颊将金钗簪进了发髻中,笑吟吟地说道:“这样就好啦。”容恪微微含笑,在她的额头上蜻蜓点水地碰了一下,冉烟浓的心还是跳得很快,扑通扑通的。容恪将她安置好,便起身迎向了忽孛。在猎雁之前,忽孛想的是安排第二场与容恪比力气,但见到容恪将三石的弓也能轻而易举地拉开,忽孛回营后便打消了这一念头,昨日偶然一瞥,见到青木与容恪在斜坡上烤rou,便心生一计,今日比的是片rou。忽孛命人特意给容恪准备了一柄小刀,这把刀没动过手脚,削铁如泥,极为锋利,忽孛对自己片rou的功夫极其自信,他们是游牧民族,从来都是吃烤rou和粗粮长大,魏人极重礼仪,吃饭都不用手,而要筷子,想必容恪连如何对rou动刀都不清楚。忽孛见容恪抽出了短匕,目光浅浅地打量着寒光凛然的匕首,似正在为难从何处下手,忽孛便自觉胜算极大,已不在意这些,等击鼓一响起,忽孛便大刀阔斧地开始割rou。青木也在旁观,众人都只见鼓声落地之后,容恪兀自拿着刀仿佛不知道从何下手,反而侧面观望着忽孛动刀。他一直不动,而忽孛这边片的rou已经盛了小半盘。青木还是但愿容恪赢,见冉烟浓从容风雅地坐在软毡上,不由诧异地走了近前,挨着她坐下,“你不怕你丈夫输?”冉烟浓想到去陈留的路上与容恪玩赌骰子的事,忽然笑了起来,“他不会输的。”然后,她扭头对青木郑重其事地道:“就算他输了,你哥哥也不会赢。”汉人有时说话不直接,青木听不明白。她也很好奇,王兄定的游戏规则,容恪要如何才有把握连赢三把?冉烟浓知道容恪在观摩着忽孛如何下刀,在学。她后来用了很久才想明白,起初与容恪玩骰子时,他输的那几把不是故意输的,而是真不会,以至于后来他摇的点数越来越大,是因为他在学,听着骰盅里摇晃的声音,看她如何按压手的,在试了不到三把之后,他几乎便可以每次都掷出三个六来了。在参透了这一点之后,冉烟浓再也没有自取其辱地说自己是老手,要和他玩骰子了。忽孛在增加手腕的力量,飞快地将rou片了下来,转眼间已盛满了大半盘,在忽孛得意地露出八颗牙齿,势在必得地挑衅了容恪几眼之后,他清浅地微笑起来,然后低了眉眼。那柄削铁如泥的小刀,被他分花摘叶似的,几乎看不见五指的影,便见一块沙包大的羊肚被片出了一朵雕工繁复的莲花。“这……”夷族人震惊了。忽孛也几乎变了颜色,暗暗想到,难道他是会什么妖法不成?容恪的刀法不若忽孛凌厉,反而如同春风细雨,绵绵不绝,一片一片的红花rou被切下来,细而薄地将那朵莲花越堆越大,越堆越大。直到最后,容恪不但赢了,摆盘还十分精美,本来忽孛想着,这场赢了,便把自己亲自片好羊rou拿去分给族民吃,叫他们也感恩戴德一回,但没想不但没有赢,那群愚昧的子民中竟然有人说,摆得这么漂亮的rou,他们不舍得吃!忽孛怒极,将刀收回鞘中,一言不发地回了营帐。容恪在满场惊羡中走回去,又将他的夫人抱了起来。冉烟浓这回更羞了,“昨晚不是没……我一点都不疼了。”容恪见她镇定地坐在软毯上一动都不动,也没有昨日担忧,淡笑道:“放心了,今天确信我会赢?”冉烟浓伸着脖子,在他耳边小声道:“我知道恪哥哥最厉害。”容恪的唇上扬的弧度藏不住了,只得放肆地大笑了起来,将他花容月貌的夫人抱回了军帐,外头的原野上起了风,冉烟浓和他用膳时,信口问道:“你猜明日会比什么?”容恪给她盛着几乎不见米的米粥,神色雍容地笑着,“他对我起了杀心,明日一定是决斗。”如此强敌,忽孛怎么会甘心将他送回中原?冉烟浓诧异,“忽孛要和你决斗?我记着,他的马背功夫很好的,爹爹有一个副将就是伤在他的弯刀下,后来他们说,忽孛用刀奇诡莫测,根本不知道下一手会从哪个地方攻过来,打法也很诡异残忍,要是不慎被他伤到了,不死也得脱层皮。”容恪笑道:“没有这么可怕。”冉烟浓一听他这么说便急了,“你别轻敌。我是认真的!”容恪想说,不会,外头传来了穆察的声音,“李兄弟,还在里面吗?”容恪轻轻拍了拍冉烟浓的肩膀,为她比了一个噤声的动作,便起身出了营帐,穆察在外头,在容恪掀开帘的那瞬间,特意往里头瞄了一眼,容恪已挡在了他的视野之前,穆察拉长了脸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