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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氏大惊,她说容桀是死在贾修手里,容恪竟然一个字都不信?“容恪!你凭什么打我!我是侯府里侯夫人!你凭什么……唔……”聒噪的女人嘴里被塞入了一团棉花,嘤嘤哼哼地说不出话来,含着泪惊恐地等着容恪,被两人左右一叉往外拖出去了。容恪揉了揉眉心,淡淡道:“nongnong,不是我不肯处置贾修,是他……对我有救命之恩。”冉烟浓莫名所以,觉得容恪不像是个会把父亲之死善了的人,虽然他对容桀其实没多深的感情,大多被二十年来的冷落苛待磨得灰飞烟灭了,但说到底也是他父亲,杀父之仇,救命之恩,能抵消么?“不管怎么样,这件事上我都听你的。”容恪含笑,捏住了她的手腕,缓缓地一揉。贾修还在阁楼上坐着他的春秋大梦,醒来时,屋外传来了一阵齐整的敲门声,贾修穿戴得体了打开门,门锁已经撤了,江秋白正恭候多时,贾修声音一提,喜道:“世子查清楚了?”“嗯。”江秋白的喉头发出颇为冷淡的一个字。但这浇不灭贾修心头的热火,这便要找容恪磕头表示谢意和不杀之恩去,岂料才抬脚迈出了门槛,后颈倏地一痛,虎背熊腰的大汉立时也花钿委地,沿着楼阶轰然爬倒。江秋白还怕他这一摔便摔醒了,将贾修伸手稳稳托住,眼力好的属下便冲了上来,将早已准备好的麻绳绕着贾修捆了七八圈,最后在贾修的手背后死死地打了一个结。又跟着,是一碗迷魂药强迫着贾修灌下去,这下不睡上个四五个时辰怕是难醒。“头儿,接下来怎么办?”江秋白道:“跟我来。”于是四五个人拖着贾修这个壮汉,手忙脚乱地跟在江秋白后头吃力地走。摇摇晃晃地,差点将贾修从楼上滚下去了。容恪在花丛尽头,朵朵红霞似的渲染了半面墙的红色扶桑,犹如一树树长明不灭的火焰。容恪一袭雪衫,系着银色的镶珠玉带,行止颇有几分文人潇潇之骨,不过在看到迷晕的贾修时,还是不觉一笑,从怀里摸出了一纸信函,“这个,交到柏青帐中。”江秋白不会多嘴地问信上是什么内容,但不问也能猜得到,世子爷这招借刀杀人,还真是两全其美。他也跟着笑了笑,“好。”江秋白带着人将贾修这个胖墩押送上车,一路按着送到柏青营中。天干物燥的,柏青和孟仁义正在偷懒,不留神江秋白闯营,上回他装醉那事他们还没揍过他,一转眼又送上门来了,孟仁义的鼻子里呵出一股冷气,兄弟俩要揍人,但江秋白有备而来,亮出了世子的亲笔书信,柏青也跟着一起蔫了。“这个是……”柏青够着脖子往车上张望。江秋白笑道:“一个人,请柏将军处置。”说罢,沉了脸色一挥手,马车里昏睡不起的贾修便被人拖了出来,见到被五花大绑的人是贾修,与他多年同袍的兄弟,不禁勃然变脸,柏青更是恨不得掐死江秋白,但江秋白什么也没说,只是将一封信塞到了柏青怀里,“世子的亲笔书,真伪可验。世子已将此人全权交给柏将军处置,看过信后,此人是杀是放,由柏将军定夺。”柏青还不信,能有什么让他对自己兄弟不利的。结果信函一抽出,柏青还没来得及念开,忽地用力合上了信纸,“啪”的一声,他冷淡地说道:“我知道了,请回复世子一声,此事柏某人管下了。”江秋白散漫地微笑,从容有礼地带着人离开了。孟仁义见柏青手里还攥着那封信,不解他为何忽然反口,柏青冷笑着将信摁在他的胸前,“自己看看吧,骑虎难下了。”杀了,不能全兄弟之义,不杀,不能尽侯爷之忠。世子可真是想得好啊。作者有话要说: 徐氏和贾修就告一段落啦,不知道为什么,这一篇我觉得字数有点兜不住了。因为正文里会有五岁的啾啾,我只能说,走一步看一步吧23333计划的三十万字是铁定搞不定了☆、言好总算是将徐氏和贾修之事处理完了,冉烟浓都不忍看一个女人被拖到庭院里打得皮开rou绽,一个人回了房,等了很久,容恪才施施然回来,她抱着小啾啾正在逗弄,一看到一脸微笑仿佛参透了什么天地奥秘的父亲大人,小啾啾没来由得一阵害怕一阵懊火,直往娘亲怀里钻。冉烟浓都没办法,只好无奈地撒开手,“恪哥哥,你家儿子快半岁啦,还一点都不亲你。”小家伙亲不亲容恪不在乎,有身边一大帮子的人宠着,要没个严父,这棵小树苗迟早歪了长,或是蹿上天去。冉烟浓咕哝了一声,容恪将儿子接过了手,将他摆在床上。小啾啾已经可以自己用自己的小屁股稳稳当当地坐在褥子上了,儿子生得一双浅蓝色的瞳眸,让下人都看了惊异,门房是侯府几十年的老人,告诉容恪,小公子这一双眼睛同当年的秀秀夫人生得极像。这话门房隔三差五就要说起,秀秀当年真是一个美人,至今都让人念念不忘,门房大爷也不时怀念起以前风韵绝佳的美人,可惜他早就哑了,说不出话来,只是激动地一个劲比划。冉烟浓道:“恪哥哥,既然侯爷的事了了,咱们就准备好收拾东西去月满罢。”前不久就无意之间瞥见,容恪在找人打点月满事宜了,冉烟浓早猜到他决意要带着她离开了。容恪垂下了目光,薄唇微弯:“nongnong,你和明姑姑去收拾细软罢,打点好了,即刻便可动身。不过东西需少备些,要瞒过王猛和王玄的耳目并不容易。”冉烟浓蹙眉,“那王流珠……曲将军说,她对你好像势在必得?”容恪垂眸,淡淡笑道:“旁人对我有怎样的心思我都好,我只要冉二姑娘。”一番话说得冉烟浓浑身上下的毛孔都舒坦了,扬唇,笑靥如花,“那也是。我才没有不信你的意思。不过,侯府里种了这么多的花儿,我可喜欢,月满不知道有没有,就这么走了怪可惜的。”容恪也笑道:“放心,去了再给你种。”“那我要十八种桃花。”“可以。”“四季兰、君子兰、蔷薇、芍药、牡丹都种一园。”“可以。”想了想,发现其实都是琐碎小事,无可交代,只是她对未知的月满还有几分畏惧和期待。夜晚皓月的澄毁洒满了浓墨一般的夜,花影被风一搅弄,绕树盘根,曲折地蔓上亭台来,夫妻俩好像都放下了心事,在离开陈留的这夜里,一起在亭月之下小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