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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雪白的影子,像踩着一地浮云来的,愈来愈近时,那张白皙俊美、毫无瑕疵的脸,带着熟悉的微笑和惬意,自适得犹如春风闲庭信步,一袭不染纤尘的白裳,颀长瘦削,姿态曼妙,濯濯如春月柳……那双熠熠含笑的眸子越来越近,冉烟浓的脸色越来越僵,就在房门外被他堵了个正着。容恪挑着眉,笑吟吟地看着她,好像许久不见他很想念似的,正要说话时,就听见冉烟浓石破天惊地一声大嚷:“有鬼啊——”霎时间牛鬼蛇神、乌合之众满院墙sao动乱起,容恪怔了一下,怎么也没想到冉烟浓忽然大喊一声,惊得连后院哭丧招魂技术炉火纯青的人士都吓得屁股尿流,从这行十几年,可没招过鬼!黑乌鸦从树木繁茂的榆树上窜起来,刺溜一下,嘎嘎几声,烟似的消失在了李府后门。冉烟浓也不管,扯着嗓子就喊:“有鬼啊!冤魂索命!”容恪翻掌捂住她的嘴唇,将人抵到房门外,冉烟浓瞪着他,一直瞪着,爪子到他的痒痒xue到处挠,到处作恶,容恪蹙着眉不言不语的,任由她闹腾,就是不许再喊了。要命。跟着火把蹭蹭蹭地亮起来,三面墙的一进院落围堵而来一帮忠心耿耿的手下,火把燃着的光里,只见世子正压着世子妃不知道靠着墙做甚么好事,于是一个一个纷纷心领神会——情趣也。容恪沉声道:“夫人惊吓了。散了。”竟真是世子!就知道,世子要真死了,怎么也该先传内部消息回来,不会一点消息没有,王猛那边就直接宣判他死了。为了一桩情趣,大半夜世子妃劳师动众,实有烽火戏诸侯之嫌。“哎!”一个个摇头晃脑就下去了。等人走了,容恪才压低了嗓音,稳住了被她闹得鸡飞狗跳连自己也不得有些心惊的场面,“我放手,你不许再闹。”冉烟浓瞪着他,死死地瞪,杏眸里有一股焦躁的怒火。等容恪撤开手,冉烟浓果然不闹不喊了,这时候,后院声调一起,忽地一阵摧枯拉朽鬼哭狼嚎魔音灌耳。“哎哟……死得惨哟……去得早哟……可惜哟……”“哎哎哎……”哭着哭着还唱起来了。容恪:“……”“nongnong,有这么……气么?”冉烟浓就瞪着他,不说话。自己体会一下,让女人一个人等消息,先等来丈夫要另娶妻室的消息,再等来丈夫中毒身亡的消息……娶王流珠冉烟浓还分不出真假,等到诈死的消息一传来,冉烟浓就坐不住了!生死大事他竟然半点口风都不给她透露!要是她信以为真,撇下啾啾追随他到地底下讨说法去,他回来该怎么收场!“nongnong,我错了。”冉烟浓道:“夫家姓容,他死了,你自重。”“nongnong……”这是容恪头回在冉烟浓这儿碰一鼻子灰的,从起初她的刻意讨好,到后来,她事事顺着他,也不爱弄小性子,不爱发小脾气,有了啾啾之后更是温柔体贴,倒忘了,这个冉二姑娘在娶回家之前是只到处挠人作祟的小猫。冉烟浓一旦逃脱钳制,就回屋,重重地阖上了门。容恪默默地一叹,手停在了胸口,心口下三寸有几分闷痛。“世子。”江秋白是跟着他一路前来皇都的,见状,也想劝他先去休息,容恪怕冉烟浓听到风声,转身走下去几步,隔远了些,才蹙眉道:“去找薛人玉来。”江秋白正要应诺,容恪道:“换个人去罢,你留在这里。”从上回江秋白若有若无地让容恪察觉到了一些事之后,除了这回留陈留瞒着曲红绡,世子事事都在想着成全他心意,这份信任和关怀是何其难得,江秋白声音更重,“是。”冉烟浓抱着啾啾,坐在躺椅上微微摇晃着,她没落门闩,本以为容恪会立即进来的,说些好话哄哄她也好,可是没有。她直冷笑,这回可没那么容易收场。但幸得有人体贴,善解人意地让两个哭丧的人收场了,估计是破费了,打发了银子,就让他们走了。收了两只明晃晃的金锭子,两人惊诧道:“多谢爷赏赐!再有下回,您也……”容恪笑道:“劳烦,没有下次了。你们这行的人还是不要冲人说好话,我也是好赖不分的。”那两人嘴巴一抿,踢到硬石头了,不过这也无妨,钱到手了,比先前那位夫人承诺的还多,他们也就心满意足地散去了。容恪风尘仆仆,去偏房沐浴,换了一身衣裳。再来敲冉烟浓的房门时,没有回音,也许是睡了,容恪心下惋然,正要离开时,里头传来一个清脆的嗤笑,“来了就进来。”他推开门,冉烟浓抱着已经半岁大的啾啾在躺椅上休息,小啾啾已愈发圆润了,小脸颊坠着两团可亲的rou,眼眸如孔雀石,像晕了两团靛蓝的墨。“nongnong。”冉烟浓将小啾啾放回摇床里,拨浪鼓一摇一摇的,小啾啾伸手要讨娘亲手里的小玩意儿,冉烟浓看似在心不在焉地和他逗笑,可禁不住眼眶一阵湿,“容恪,我就知道你没良心。从那晚你用迷魂药把我放倒,我就在恨你。我不生气,一点都不,我就是恨你。”说的就是气话。容恪叹了一声,走到冉烟浓的身后,身子一矮,将她温柔地揽住,“是我的错。”他替她擦了眼泪,小心翼翼地,像在呵护着一块失而复得的珍宝。冉烟浓偏过头,咬住了嘴唇,一到了他手里就忍不住心软得像一团浆糊,赌气成了撒娇,“快说两句好听的哄哄我,不然不原谅你了。”容恪一笑,“可你总得让我从说来?”得知他的“死讯”时,冉烟浓真是差点咬碎了牙,就想着给他一点苦头吃吃,但,他留在陈留一个月,想必也是几番波折,生生死死的,可能也不能尽如预料,或许又有别的苦衷,让他无法传信给她……总之一见到她,冉烟浓的豪言壮语散了,脑子里各种想理由为他开脱,奇怪的是,开脱的每一件理由,都足够让她深信不疑。冉烟浓道:“王猛和王玄不会给你好脸色的,是不是受了什么委屈?”容恪更紧地从身后抱住了她,声音一哑,“nongnong,我以为大多妻子遇上你的事,率先会质问男人是不是在外偷腥了、将计就计真娶了王流珠。”冉烟浓破涕为笑,“你人都回来了,问那个我是傻么。”“是,我的夫人可不傻。”他笑了笑,手指拂过她漆黑盘髻的长发,“诈死是我事先设计的,不过只有这一个,其余事都是横生枝节。只是起初,我若告诉你,我会一个人留在陈留,放你先到月满,你怕是会恨死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