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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之下怀疑是从西域而来,但是,姚景天当时直称荒谬,只说这毒阴险,但还不至于是出自巫术,她感念他的救命之恩,自是全身心信任,也不再探查。如今,他们居然说他是巫神后人,她是怎么也不会相信的。但是那吐露消息之人却说得煞有介事:“新任医师盟的盟主唐明,他与姚御医曾是同届考生,但因为在南关时他的解药对伤兵不治被剔了出去,但是他不曾死心,一直暗中追究方子的解法,这解毒首先要能施毒,他顺藤摸瓜,居然发现了姚御医的秘密……”寂然无声中,那人却说得甚有道理,连沈卿卿都迷糊了,还要继续倾听,却听有人大声道:“怎么无端端地竟下起雨来。”言毕,一阵西索拉营之声,再也听不到任何人说话的声音。沈卿卿本也无心,见那人只扯了一半,又是下更天,禁不住困意睡了过去。雨势愈发地大,打在旷野上奚落有致,几个电闪雷鸣之后,一位统领对着在营帐前沉凝了几夜不眠不休的男人叉手道:“将军,这雨来得突然,燕西关将士的尸体与狼兽的尸体混在一块,早是面目全非,恐怕难以辨识。”男人对着高空看了一眼,突然道:“你看这雨会下多久?”“冬日旷野常有暴雨,来得快去得也快,但是也迅猛之极,甚至能堵上山沟泉眼。”霍亚夫眼神一亮,却道:“我等了很久了。”统领不明白他什么意思,可见他薄唇抿出了一个弧度,眉心的漩涡舒展开来,似是胜券在握,不由心中升起欣慰之意。与将军出生入死数度,看似男人莽撞无所畏惧,打得都是骁勇之战,但实则百战百胜之中都另藏玄机,自打西凉兵增加了精兵,将军都一直在谋求速战之法,退了三十里,实则步步都在考量算计之中,他知道将军退一步必定是为了以后能进十步。外头官兵来禀:“将军,杭督军的信笺已至。”男人伸出大掌把信笺在光亮处看了一眼,随手扔入篝火之中,统领见将军此举,也联系到两人似有嫌隙,不再多发一言,只是不经意地朝着噼啪作响的火苗看去,那信笺翻折了一角,唯见两字——“妙策!”正文第190章你好狠心汉军沸腾了,因为,夜煞与杭督军打了起来。两营对峙各不相让,听说夜煞早就对这个朝廷委派的都尉不服气,甚至脑子一热举刀砍了杭督军所在的营帐。两人积怨已久,夜煞曾挑断了杭府第一护卫的手筋脚筋,偏是那杭督军趁火打劫与夜煞的宠妾私会逃奔,而夜煞又抢了杭督军的未婚妻,此番种种真是越扒越深,在营中激起了轩然大波。不妙的事情还在后头,西凉起兵了,不趁着内讧踩死敌人那是傻子。不久,夜煞威严扫地,萎靡不振,人也不见踪影,西凉兵打头阵的几队精兵严阵以待却并没有遇上传言的精锐和虎将,胡啸嚎叫地直冲而入。沈卿卿蓬头垢面,乌发在脸蛋上乱吹,牛车毕竟不如血汗马驹,驭牛的官兵把鞭子抽得嗖嗖直响也未见有多快,但是把车上的人儿吓坏了,沈卿卿迎风疾呼:“这是要去哪呀?”官兵听不真切,又问了一遍才道:“败仗了,能跑多远是多远,临阵逃窜是死罪,连京城都回不去了,还不知道要逃到哪里去。”“什么?”沈卿卿面色苍白,过了半晌尖叫道,“不是这样的,分明是赢了的啊,赢了的……”她惊恐地直叫,声音湮没在风中,直听到驭牛官兵大吼:“你坐稳了,别甩出去,哎,粮草就算了,还要带上你这个拖后腿的,也不知道何统领怎么想的。”“别,别跑了,再等等,出不了十日功夫,就胜了,真的,你停停……”女人被颠地七倒八歪还是慢吞吞挪着来到车前,尽量让自己的声音传到他的耳中,却叫那人回头怒骂道:“疯子,你是要找死吧,还不若我现在就把你扔下去,小白脸,你脱了衣裳,说不定有重色的会救你一命,也好过颠簸流离入了野狼腹中。”“不,不……”沈卿卿大惊失色,周围乱马奔腾,烟尘四起,乌烟瘴升,若甩下她一人,必定被踩成烂泥。不要,前世一尸两命已然惨不忍睹,今世被乱马踩死更是难堪屈辱,不,不,她不要这样,女人苦声哀求。“我也是为你好,你自求多福吧。”那策马小兵也被逼上绝路,疾鞭一抽狂奔起来,激起摧枯拉朽之势,车篷东倒西歪地,眼见就要散了架,小兵慌忙弃牛,跳上疾奔无主的马儿头也不回得离去。牛儿还在狂奔,沈卿卿喊得嗓子都哑了也无人听见,牛儿钻入乱马群中,脚下踢蹬嘶鸣一声,篷飞柱倒,沈卿卿身子一腾眼眸紧闭中翻了出去。凌空而起,想象中的摔地血溅并没有而至,却是被一副暖热胸膛给兜住,箍得紧紧得半点缝隙都不留,马儿疾驰,她就窝在男人怀里,上一息还是担惊受怕这一刻全然安稳下来。即便被他如小猫裹得严丝缝合,一点没有看见面目,闻着他特有的雄性气味,还有被人紧搂入骨的蛮横劲儿,女人泪流满面,捏着他胸前的衣襟擦了又擦:“你这邪厮,终是来了,你好狠心,居然抛弃我,我到了阴曹地府也要找你算账。”这副场景还真是滑稽得很,两军战场,主帅弃甲卸兵,搂着妾室逃窜,不太好,不太妙,实在是不合时宜。男人居然还有心情大笑:“我已成败将,娇气,你可愿随为夫浪迹天涯。”浪迹天涯?女人气得倒仰,哭丧道:“我不要,我要回家,我要回家……”“好!为夫一定给你一个家,为夫无能无为,但求与卿卿长相厮守。”女人吐出一口浊气,轻哽着:“呸!你滚,滚。”瓢泼大雨突然而至,汉兵逃窜至冧水界失了退路,举戈奋力一搏,把羊逼急了还能咬人一口,何况汉兵本来就不弱,那主帅阴黑着脸发起狂来,数百精锐的西凉兵都未近身就被强大的内力震成重伤,一时战得难分难舍,居然两个时辰寸步不进。雨势骤大,西凉兵也不恶战,抢占了整个燕西关安营扎寨。汉军已经一团散沙,再勇猛的悍将也难逃罪责,修整几日再攻也不迟。反正过了冧水界就是城关,城破之日就是胜利之时。入夜,暴雨终于停了,空气中弥漫着雾瘴,揺袅氤氲看不清人畜,但是举目眺望,居然能见到山隘那头的西凉营篝炊大盛,正屠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