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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孩子一闻到香气,立时馋了嘴,欢欢喜喜地抓了一大把往口中塞。“慢点吃……”明霜一面给他拿水,一面柔声问,“你娘是谁呀?”“我娘是你呀。”对方说得含糊不清,明明嘴巴里已经装满了,还拼命的吃,哈喇子直流,胸前的衣襟也湿了一大块。明霜见他举动古怪,傻傻痴痴的,仿佛得了什么病。不多时一个妇人急匆匆地走上前,一手把孩子拽过来,从他嘴中掏出才吃下去的果脯,扔在地上。“都说了不要乱吃东西,怎么就是不听话呢!”打了两下,孩子便开始哭,她无奈地抱在怀中,慌里慌张地看了明霜一眼,连话也没说一句,很快走开。江致远正跟在后面,见状,明霜先叫了声公公,随后问他:“这孩子是谁家的?”他慢悠悠说道:“城儿的表弟,是个傻子。”她若有所思:“咱们家来客人了?”江致远不咸不淡地“嗯”了一声,“我劝你没事儿少出来转悠。那娃儿的病就是当初在牢里染上的,高烧不退,狱卒又不给请大夫,生生烧坏了脑子。”他背着手,边走边道,“都是你爹给害的,这儿没人愿意看见你,别给人心里添堵。”她闻声哑然,半晌欲言又止。姚嬷嬷拍拍她肩头,打算宽慰几句,明霜只摇头说没事。“回去吧,怪冷的。”自那之后,江致远便陆陆续续把江家的人接回府上入住,宅子里喧闹起来,欢声笑语的,人来人往。明霜坐在门边,隔着墙也能听到不少的动静。她的院子还是老样子,几个丫头,一个嬷嬷,没事会在树下抱着猫闲坐,或是窝在房内看书。府里的下人开始避着她,但凡有从附近路过的,说话声都会放轻放小。她最明白这种举动,饶是听不清他们说的什么内容,但,想来不是什么好话。明霜把这些排斥看在眼底,也很配合地不去打搅他们,只在自己屋里吃,只在周围活动,乍然间像是回到从前,在明家那时的状态。*江城抵达剑南时,已是三月初了,南方温暖,这会儿的气候热得人只能穿单衣。蛮贼猖獗,又对地势熟悉,虽几次被大军打得四散乱窜,然而不多久又死灰复燃。此处崇山峻岭,无法深入其地,将乌蛮界四周的百姓安顿好后,他不得不命人安营扎寨,准备慢慢斩草除根。这是个长期的任务,少说也要半年,但和此前预计的一年相比已经算是最快的了。白日里他在各个村镇盘问,搜寻余下蛮人的下落,夜里便于帐中布置计划。江城原本不算是个恋家的人,但时过两个月,除了军函再无别的书信送来,心下不免奇怪。以明霜的性子,不可能不给他写家书才是……因此没事的时候又向参军问过好几回,然而对方说没有信函送到,他不好多言,也只得作罢。大约她是不愿让他分心。入夜巡查完毕,江城坐在自己帐内,铺开纸。她不想寄过来,那么自己给她寄去应该是可以的吧?如此一想,不由微笑,提笔书写。这次要说的话有很多,洋洋洒洒写了好几页,等他放下笔时,天边已然破晓。不必数字数了,想来早就过了五百的限制,江城松了口气,把信仔细装好,起身唤了参军来,郑重其事地交给他。“这是家书,务必要交给夫人。”底下人抱了抱拳,语气肯定地答复他:“是。”三月底,放眼望去桃李花开,锦绣成堆。明霜在书房外,又一次问道:“当真没有大少爷的信么?”管事正在翻账本,闻言一如既往的摇脑袋:“少夫人,真的没有。”她想了想,把手上的镯子褪下来,放到他手里去,唇边含笑:“您是不是记错了?说不定是放在何处给忘记了?”他掂了掂手里的玉镯,看了她一眼,把镯子还了回去,“奴才真没骗您,您要是不信去问问常送信的那个春子,这几天没咱们家的书信。”明霜与他对视,过了良久才讪讪一笑:“好,那若是有了,还请您通知我。”“行,没问题。”“麻烦您了。”“嗯。”管事的心不在焉,很快便低下头忙自己的去了。未晚推着明霜出来,犹自狐疑:“怎么会没有呢,我每次都是把小姐的信亲自交到信使手上的呀。难不成是他们把信给弄丢了?”她跺了跺脚:“我问他们去。”“算了,别问了。”明霜叫住她,淡声道,“也许根本就没寄出去。”她不知是江致远拦了她的信,还是拦了江城的信,亦或是二者皆有,总之,是收不到信了。没有了江城,在江家和在明家一样毫无分别,都是寄人篱下。下午换过了腿上的药膏,常给明霜治腿的大夫正提了个药箱上门来给她把脉。这是江城临走前嘱咐过的,每五日来看一次。大夫抬手在她腕上摁了半晌,捏着胡须摇头道:“夫人近来的饮食睡眠不大规律,这可对身子不好啊。”明霜担忧地望向他:“很严重么?”“严重是不严重,不过您如今身体状况不同了,必须得好生对待,多吃些补品,哪怕进不下食,勉强也让自己吃一些。营养跟不上可是大忌。”明霜咬了咬下唇,重重点头:“明白了,我会注意的。”“还有心绪也是,您得愉悦一些,最好没事儿听听曲儿,看看书什么的,神经别崩太紧。”今天没开什么药方,大夫只叮嘱了她一些需要忌口的食物,列了张清单便走了。看着那张单子,明霜也认真琢磨起自己的饮食来。无论如何,她也不能亏待了自己,身子垮了最后得意的还是别人。于是第二天她便开始要补品来吃,一日三餐,桌上摆得满满当当,拼了命的吃又拼了命的吐,吐到趴在床边,连腰都直不起来,姚嬷嬷见她这样觉得心疼,可怎么劝也劝不住。好在虽然吐得多,但也吃下去了一部分,渐渐的,她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