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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不用,奚姑娘,你许人家了吗?”眸露诧异,奚念知一时没反应过来。黄大嫂顿时有些尴尬,她慌忙摆手:“我就问问,咱们穷乡僻壤的,不懂礼数,要是冲撞了奚姑娘,你可千万别在意。”“没事,我还没呢!”奚念知不愿令人为难,如实答道。“奚姑娘你这般好,将来一定会找到好人家的。”不知该怎么回应,奚念知索性忙着手头事情,余光悄悄瞥了眼木门,她知道大灰狼藏在那儿。其实说起这事儿,离京前,她爹奚崇倒是着急的要为她订门亲事赶紧拜堂,她已经到了婚嫁的年纪,若宫中那位有个万一,这事儿便得耽误三年,三年后,她就是众人眼中“愁嫁”的老姑娘了。第二九章天色渐暗,黄大嫂满意地提着药草包离开。祁景迁躲在门后甩了甩尾巴,从罅隙望着桃树下的姑娘。她自京城来?此地距京城甚远,舟车劳顿,大抵需半月。她一女子,身边只带婢女萱月与随从赵统,什么原因促使她来到偏僻的洪家村?难道是为金焰狼?祁景迁眯眸,觉得这个可能性不大。她出身应该不错,言行举止得体,也不差傍身的银两,又有一身医术。说起医术,倒少见会医术的女子。“姑娘,饭做好了,还是在外面吃吗?”奚念知抱着剩余的药草进屋,笑着点头:“嗯,外面凉快。”“好的姑娘。”将几盘菜搁在前院石桌,两人对坐,开始吃晚饭。“给赵统温点汤留着吧!他最近太辛苦。”“已经留啦,在厨房呢!”因为搭建木屋,赵统三餐与匠人们同吃。但奚念知每晚都会嘱咐萱月为他留些汤或是糕点。慢慢咀嚼着嘴里食物,萱月看了眼缓步踱来的大灰狗,懒得理它,抬眸对奚念知说,“姑娘,万一咱们才建好木屋,就收到京城的来信了怎么办?”“等信来了再说,而且信中内容是吉是凶还不一定!”“要是吉呢?”奚念知笑:“自然最好,我便可以安安心心在山中采集探索药草,等详细记录成册带回送给爹,他一定非常高兴。”“咱们不立即启程回京呀?”“嗯。”点点头,奚念知低眉看了眼蹲在桌边的大灰狼,信来不来其实不重要,她已经知道答案了不是吗?——原来她竟是为了药草才来这里?祁景迁沉思着将脑袋搭在前爪,却更加困惑,这段话透露出来的信息不多,他只能确定她爹是位大夫。民间还是御医,这是个问题。吃了两口,奚念知似有若无地说:“不知爹过得可还安生。”“老爷他……”萱月想安慰姑娘,一时也找不到合适的话语,做御医的,看似厉害,可宫中那些人一个赛一个的精贵,普通品级的御医动辄下跪请罪。老爷虽是院史,可如今是龙椅上的那位病了,压力全由他顶着,怎么可能过得好?“说起来,历代也不是没有一气之下拿御医脑袋撒气的昏君。”“可现在那位抱恙,大小事务由太后做主吧?”左右四顾,萱月压低嗓音,“姑娘,太后也是女人,应该不会下那么重的手?”奚念知夹了根嫩绿豆角,轻咬着,视线不易察觉地往下瞥。果然,它听得聚精会神,原本放松的四肢情不自禁绷紧,甚至微微抬高,耳朵跟着支棱起来。“太后我倒是不知,听闻那位是个明君,登基不过几载,国泰民安,四海升平,周边小国也心生忌惮,不敢来犯。”祁景迁:“……”越听越舒畅,他巴巴往她身边凑近一些,心想,原来这姑娘竟如此崇拜朕!哈哈,要是她知道朕此时就在这儿,会不会激动地口齿不清心潮澎湃?萱月没怎么听姑娘赞美过当今圣上,心里有些奇怪,他们普普通通老百姓,一般不会把那位挂在嘴皮子上。可能是老爷最近被困在宫中,所以姑娘才对那位生出兴趣吧!“可惜本来都要立新皇后了!哪知竟发生这样的意外。”奚念知轻咳一声,看了眼萱月:“有如此兢兢业业为百姓着想的皇上,真是我朝之福。”“是啊!”萱月扁嘴,“先皇后薨了三年,皇上都没立后,可见也是个痴情人。”这萱月,怎么老提感情方面的事呢?奚念知有苦难言,只能顺着她的话题想法设法夸赞说:“听说先皇后一族忠心耿耿,致力于报效朝廷,个个都是栋梁之才。皇上除了对先皇后的珍惜爱惜,肯定也是非常看重他们一脉。”反正,往国家大事上夸就对了。“皇上这般仁德!”奚念知开始下总结,“只要他醒来,一定不会拿无辜的人撒气,譬如身边服侍的太监宫女儿,还有御医等等。”萱月点头应和。奚念知留意着桌下的大灰狼,继续绞尽脑汁地夸。这是她改变后的策略。起先她一丁点都不希望大灰狼知道她真实身份,生怕牵连父亲。可再想想,既然她打定主意装什么都不知道,又何必如此胆战心惊?倒不如潜移默化地给它洗脑,听多了,它也许就真的不好意思降罪于那些无辜的人。此时的祁景迁被夸得都有些晕晕乎乎了。夸他的人不少,多是当面奉承阿谀,几句真几句假他懒得猜,多半一笑了之,不曾放在心上。可这姑娘夸得太情真意切!他免不得有些飘飘然。飘完了,基本确定,这姑娘的爹是宫中御医。祁景迁在脑海里把叫得上名字的御医过了一遍,实在猜不准哪位才是她父亲。不过——心里一个“咯噔”,他猛地抖了抖耳朵。方才那位妇人叫她奚姑娘?她姓奚?这个姓并不常见,但他熟悉的御医里就有一位姓奚的,名奚崇,是统管太医院的院使。敢情她是他女儿?震惊地起身后退几步,祁景迁歪着脑袋打量她长相。奚崇五官端正,下巴蓄须,距离英俊二字尚有些距离。可他女儿却美得不怎么像他,那应该是神似母亲?不知为何,心中突然涌出许多亲切感,祁景迁心满意足欢欢喜喜地留在这吃了晚饭,折回山中喂养狼二狼妹。他心情很好,破例让两只小狼崽在外多疯了半个时辰。领着它们回到洞xue歇下没多久,迷迷蒙蒙中,他只觉浑身一沉,全身僵硬得无法动弹,眼皮更是如坠千万斤重石,怎么都无法睁开。努力再努力,许久,他终于眯开一条眼缝,看到了模糊的光亮。金黄的龙纹床幔薄如蝉翼,红烛一盏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