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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他多加劝导,于是笑道:“今日闲来无事,不若我给你算上一卦吧?”玉茗一听,有些奇怪,在她印象中,那些算卦之人不是年过半百,便是剃度出家的僧道,李泌不过是俗家弟子,又年纪轻轻,怎会这占卜之事?李泌见她不信,到亭边坐了,笑着对她说:“不若我们便打一个赌,我这一卦若是算不准,便替你做一件事。”“那若是算准了呢?”他神秘一笑:“那你便叫我一声师父。”“咦?为何突然要叫师父?”玉茗疑惑地看着这人,这个要求还真有些意外。“因为我看你有些慧根,想要收你为徒行不行?”玉茗见他一脸戏谑,知道他不过是拿这个借口逗自己,心里不服气,想想自己也不吃亏,犟脾气一来脱口便说:“赌就赌。”李泌见她这会儿小孩子心性上来,又回到那个开朗活泼的少女,淡淡一笑,问了她生辰八字,掐指一算,却皱了皱眉头,这卦象……他本是受了表姐所托上山,一来是就近照顾这韦家娘子,二来也是顺便替她算一下姻缘,只是没想到,竟然算出了她的劫数。他从小便被称为神童,却一心向道,年纪轻轻便精通周易,是以自信绝不会算错,可眼前这少女,哪里能经得住这等磨难?这般想着,便起了同情之心。玉茗见他面色严肃,心里嘀咕,难不成是算出什么不吉利的事来,却也不敢打扰,待他睁开眼来,才问:“可是卦象不好?”李泌看她一双大眼瞪着自己,那双眼睛清澈的仿佛山中泉水一般,不忍告诉她实情,只笑了笑说:“来来,我们先把方才赌的事说了。”他坐正了些,问道:“你在家中排行老二,还有一个兄长,对不对?”玉茗不服气的说:“这些事听我那嫂子便能知晓,算不得数。”“好,再来。”李泌笑了笑,接着说道:“你六岁那年,曾遇到一贵人相助,可有此事?”“这……”玉茗歪头一想,六岁那年,可不就是她遇到十八郎那一年?那年自己在闹市中与哥哥走丢,从茫茫人海中遇到他,倒也算得上遇到贵人。没等她回答,李泌又说:“在你身边,现在也有一位贵人,也因了他,你将来之运势也会因而改变。”只是,他并没说,这转变却并非好事。玉茗又一想,便想到了杨思勖。说来也是蹊跷,她与这位虢国公意外相遇,没想到最后竟然成了他的义女,如此一看,李泌说的倒也不错。只是,听提到改运,她心中好奇,忙问:“可知是改的什么运?”李泌故意不说,转而问:“那你先说说,我这卦算的准与不准呢?”玉茗着急知道他说那改运之事,连连说:“准的准的。”“那你这赌输了,又该如何做?”“……师父在上,请受小徒一拜。”她只好不情不愿的行了个拜师礼,心里却念叨着这李泌虽是道士,却真真一点儿都不肯让着她。李泌见她心不甘情不愿,心里好笑,摆摆手道:“好了,免礼,既然收了你这徒弟,以后若有不明白的,便来向为师请教。”玉茗见他得了自己一拜,却只字不提改运之事,一张小脸顿时不高兴了,赌气的坐在一边不说话,她这般性子如孩子一般,令李泌哑然失笑,可想到她那卦象,终是叹了口气。“我听闻你本是信佛,可知那佛经中的人生八苦?”玉茗想了一想,似是听过这个词,只是她毕竟才十四岁,所谓信佛也不过是去寺中拜拜,哪里真正研究过那些经书,是以一听这话,好奇的抬起头来,问道:“所谓八苦如何解?”“佛曰,人生八苦,乃是生、老、病、死、爱别离、怨憎会、求不得、五阴炽盛。”见她似懂非懂,李泌向她一一解释。玉茗突然问道:“师父,如何看这求不得呢?”她自从寿王府探病回来,才发现自己对那人念念不忘。明知他们之间已无可能,却偏偏忘不掉。她从小未受过苦,乃是父母掌上明珠,哪里有什么愁事,唯独这一件却想不明白,这种纠结整夜折磨着她,辗转反侧却不得解。李泌想了想说:“你可有喜爱一物,却又无法得到的时候,那便是求不得之苦。只是若是明知求而不得,为何还要去求呢?”玉茗一愣,脱口而出:“若是因为不得而不去求,又怎么能知道得或不得?”李泌见她如此回答,知道她这一生之劫怕是无法避免,却也明白一切皆是天意,自己无法更改,只能眼看着她一步步走向那既定的命运,心里一声叹息。他看她脸上带了些落寞,劝道:“既然如此,得与不得便不再重要,只因你所要的,不过是做自己想做的罢了。”又指着亭外说:“你且看那大树,叶在树梢,风过叶动,便如这人心一般。若不想被风所扰,便静而如水、动而如风,唯有顺缘而为,不将不迎。”玉茗看窗外的树叶,突然茅塞顿开:“师父是让我循心而为,不强求结果?”李泌见她这么快便开悟,淡淡一笑:“正是。”只是,这话一出口,他自己也愣住了。方才看她的卦象,不出几年便有一劫,这劫乃是因情而起,却看不清何时终结,所以他才借着打赌,想要帮这个有缘之人脱离劫难。本想劝她避开那些是非,却没想到竟然阴差阳错,把她又往那条路上推了一把,待她走后,他独自一人在亭中,不知自己在她人生这盘棋中,究竟是帮了她,还是害了她。玉茗哪里知道,她的命运会如何改变,在山上的这几个月,她闲来无事便去观中书阁中寻了道经来看,遇到不懂的就记下来,寻了时机去向在山顶道观中静修的李泌求教,一来二去,竟然真的将他当做师父一般。待两个月后,韦家来接她下山时,她跑去跟李泌辞行,却得知他又要去云游四海,心中有些不舍问道:“师父何时才能归来?”李泌看她一脸难过,笑着安慰:“为师是去云游,又不是不回来了,不必难过,若是有缘,自会再见。”他想了想,终是忍不住嘱咐几句:“你定要记得,万事随缘,切不可过于心急,所谓清静无为,顺其自然即可。”玉茗虽不知他指的是何事,却仍点头将这句话铭记在心,向他深深一拜,转身走下山去。李泌看着那个娇小身影慢慢消失在山间小径,转过身去,看着那诺大的长安城,心中明白,她这一去,便要搅进暴风骤雨之中,是福是祸,都只能靠她自己了。作者有话要说: 历史小知识时间:说到李泌,确实是中唐时期奇人,他七岁便以神童之名被玄宗召见,熟读周易,虽屡次出仕,却并不流连官场,经常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