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牧看着她这双泪眼,心中一软,道:“后日王爷便会抵达长安,攻城时如果岳父作为主帅守城,王爷损兵折将,进城后必定不会饶过岳父。现在昏君以通敌罪将岳父下狱,长安百姓、城外将士都知岳父帮我就是等于帮王爷,待王爷登基,念在这点,他也不会处死岳父,落人口舌。”陈娇呆呆地看着他。李牧,李牧居然已经出手,为保住陈国舅铺路了?她的心思很好猜,李牧苦笑道:“难道在你眼里,我便是那等无情无义不顾妻儿死活之人?”他只是纵容陈廷章欺负了她一次,她到底将他想成了什么样?男人的眼里似乎流露出几分委屈,陈娇低头,纷乱的思绪平静下来,她再次问道:“你愿意救父亲,是因为父亲先施恩于你,如果父亲没有送虎哥儿过来,你会放过他?”李牧道:“我会劝岳父投降王爷,只要岳父投降,国舅府上下照样性命无忧。”陈娇不信,无意识地摸着虎哥儿的脑袋:“说的容易,父亲怎会轻易投降?父亲不肯降,待朝廷用虎哥儿威胁你,你只怕也会大义灭亲。”李牧冷笑:“你未免将我想的太狠。”陈娇不语。李牧看向帐外,嘲讽道:“虎哥儿在你们手里,我手里也有一人。我会先用他恳请岳父投降,岳父同意咱们继续做一家人,岳父若不肯,他拿虎哥儿威胁我,我也会用他的儿子威胁他。”虎哥儿是他的儿子,他来攻打长安,怎会没有任何准备?陈娇闻言,忽的明白过来,错愕地问:“大哥,大哥在你手里?”李牧盯着她的眼睛,面无表情道:“正是,你要见吗?”陈娇心情复杂地点点头。李牧便命人将陈廷章带过来。很快,高俊就押着陈廷章来到了外帐,陈娇迫不及待地牵着虎哥儿出去,陈廷章双手被绑,正跪在地上挣扎,一抬头看见日思夜想的meimei,当即就愣在了那里,黑眸紧紧地盯着陈娇,仿佛他眨下眼睛,meimei就会消失一般。“大哥……”陈娇心疼地道,此时的陈廷章,瘦了太多,容颜憔悴。陈廷章却看向了她身边的虎哥儿,他早知道meimei给李牧生了儿子,但今日,他才亲眼看到这个孩子。虎哥儿认生,躲到了娘亲身后,可陈廷章已经看清了男娃的小脸,与李牧,简直一模一样。陈廷章突然想笑,meimei终究还是替李牧生了孩子,孩子都有了,meimei再也不会跟他走了,更何况,他如今沦落成李牧的阶下囚,还有什么资格带走meimei?陈廷章只觉得无地自容。“带下去。”眼看陈娇要去扶她的好哥哥,李牧淡淡道。高俊便又将陈廷章押走了,陈廷章不想让meimei看到他这副样子,十分配合,走得特别快。陈娇想追出去,手腕却被人攥住了,李牧用力一拉,便将人扯到了怀里。陈娇挣扎。李牧审视地看着她的眼睛:“你到底记不记得前事?”陈娇动作一顿。李牧钳制着她,大有她不说他就不松手的架势。陈娇与他对视片刻,笑了,望着他的眼睛道:“记得,洞房那晚,我打过大人耳光。”李牧眸子微眯,当时只有他两人在场,她知道此事,说明她是真的记得了。“何时恢复的?”陈娇笑,移开视线道:“从来没有忘记过。”李牧不信:“若未忘记,为何委身于我?”陈娇很累,她不想再费心隐瞒什么,简单道:“落水昏迷时,我做了一个梦,梦见三年后大人会助王爷造反,会赐我毒酒杀我全家。我很害怕,想过告诉父亲,但父亲一定不会信我,于是我准备讨好大人,奢望大人会看在夫妻情分上饶过国舅府,可惜,大人只把我当可以拱手让人的玩物,我不敢再指望大人,便选了另一条路。”李牧还是不信,世上怎会有这般荒诞的梦?他还想再审,腿突然被人狠狠推了一下。李牧低头,就见虎哥儿站在一旁,愤怒地瞪着他:“不许你打我娘!”第112章李牧对陈娇的审问,因为虎哥儿的“误会”不得不中断。陈娇抱虎哥儿去了内帐,儿子吃饱了,也该睡觉了。“娘,我想外公。”赖在娘亲怀里,在军营兴奋了很久的虎哥儿,开始怀念熟悉的亲人。陈娇亲了亲男娃的脑顶。虎哥儿很快就睡着了。陈娇心事重重地躺在儿子身边。外帐,高朗将陈娇的饭菜端了上来,摆好便退了出去。李牧面无表情地看着那些饭菜,听里面没了虎哥儿的声音,猜到儿子睡着了,李牧这才起身,挑开帘子,低声提醒面朝里侧躺着的小女人:“出来吃饭。”陈娇没有胃口,摇了摇头。“我有话问你。”李牧不容商量地道。陈娇只好悄悄地下了床,来了外帐。李牧坐在饭桌旁,指着旁边的位子道:“边吃边谈。”桌子上摆着一碗俩包子,一菜一汤,在军营,这算是很不错的待遇了,李牧平时也只是吃包子而已。陈娇想到自己还要照顾儿子,便坐到李牧身旁,用筷子夹着包子吃。李牧默默看着她。陈娇旁若无人,吃了一个包子,喝了两口汤,没有动那盘菜,然后就吃饱了。“那个梦里,你我也是夫妻?”李牧又开始审了。陈娇看他一眼,反问道:“我若实话实说,大人听到愤怒处,还会全力救我父亲吗?”李牧冷笑:“你说与不说,看在虎哥儿的份上,我都会救。”陈娇觉得,今日的李牧似乎冷笑了好几次,都快不像他了。垂下眼帘,陈娇如实道:“梦里我与大人一直井水不犯河水,大哥来找我,大人也不在意,就这样过了三年,然后你造反了,我们一家人都落到了你手里。”陈廷章找她做什么?不用想李牧也猜得到。“你们兄妹情深,就因为一场梦,你便肯辜负他,舍身给我?”李牧审视地观察她。陈娇笑笑,语气轻松:“梦里大人受封太尉,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尊贵不输父亲,与大人做夫妻,我也不算吃亏,更何况计划成功,还能保我全家性命。我之前糊涂了十七年,一朝落水,黄粱一梦,我宁可相信。”李牧居然看不出她神色、听不出她话里有什么破绽。“你也算忍辱负重了。”李牧不无讽刺地道。陈娇笑,回敬道:“不如大人。”李牧放在膝盖上的左手,握拳,又松开。他不屑与她做口舌之争。“你我各有所谋,但终是夫妻一场,尘埃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