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们的恩赐,是你想不过来就能拒绝的吗?”捂着鼻子,将一席散着臭味的铺盖扔到了门外,许诺没好气地道,“这一切都是拜我们琉璃的大功臣所赐!”“你们这是什么意思?”织宁愤然,争辩道,“当初殿下宣布消息的时候你们都比阿蔷还要兴奋,这一路上不也是兴高采烈的,若是你们不想来,大可在那晚宴席之上拒绝殿下,现在阴阳怪气的是什么意思?”“我们受什么苦,阿蔷便遭什么罪,我们哪里会怪她。”有些过意不去地,阿岭解释道,“只是没想到进宫之后会是这样,我们又不能埋怨殿下,所以……”“好了,事情已经这样,我们也只能从长计议,说不定睿王会在不太忙时会想起我们来。但在此之前,我们只能靠自己了。”帮着许诺将剩下的铺盖放在门口,苏蔷将门关上,道,“毕竟这里是后宫重地,以后我们都要谨言慎行,即便想要依仗睿王,最起码也要活到他想起我们那一天。”“对,睿王从那么远将我们调到这里,不可能就这样撒手不管的。”似是看到了希望一般,阿岭眼睛一亮,“到时候我们就不用再在这里被人欺负了。”也许觉得她所言有理,连许诺也不再冷言嘲弄。“即便如此,我们从明日开始,都不能在其他人面前提起睿王之事。毕竟宫中人多嘴杂,她们本来就因为此事对我们心生鄙视,倘若被别人怀疑我们不安分守己仍有攀龙附凤之心,不仅对我们自己没有好处,还会有损睿王名声,我们就再也没有出头之日了。”见她们都点头同意,她将包袱打开,把用干荷叶包好的糕点放在了织宁擦干净的桌子上,舒展了神色,笑着招呼道,“这些是泉姨亲手做的糕点,在路上时我本来不舍得吃,现在却不得不将它们消灭干净了。”第11章浣衣鬼事(二)争执浣衣局分为前后两庭,入了东门便是前庭,占地较少,只是一处坐西朝东的屋子,通常用于议事,也是掌事厉姑姑的居所,左右两边分别有处通道,一步跨入,便是后.庭。后.庭分南北两院,从东门入,向北为北院,向南为南院,分别各有十处院落,从东向西以排序为名,就如她们所居的北六院,便是位于北边从东数第六处院子。只是每个院落的布局几乎完全相同,而且院子中也无序号标识,还不熟悉的人只能靠着查数院门来避免走错。院子布置简单,屋前除了直通院门的通道外,院子里便都是浣衣区,到处搭建着晾衣竹竿。西北角有处不大的凉亭,正中便是口水井,四周被绕着低矮石凳,地势由高到低,用过的水被倒掉之后便会顺势从墙根的一个疏通口流到外面的水渠之中。浣衣局的职责也很简单,每日需从南三院领取需洗的衣裳与皂角,分批登记在册,在晚膳前将已干的衣裳送到北二院,未干的衣裳可隔天再送,但均有记录在册,且不能超过一定时辰。虽然规矩繁琐严格,但活计却是简单而易学的,更何况她们还不够资格接触各位主子的衣裳,只能晾洗各宫宫女的宫衣,要求自然也就少了许多。再说,体力活永远是最省心的。但有人的地方便有是非,尽管她们已极尽低调谦恭,却还是因新人身份惹人注意,而且不知道她们是睿王特地从琉璃别宫调来的消息为何会被宫人得知,许多人对她们皆是不屑排斥,所以她们被安排的活也显然比别人的多。找人理论却无人理会,稍有差池便被罚挨饿,她们能做的似乎只有忍气吞声,从早到晚不停地洗衣晒衣。如此支撑数日,手便因长期浸泡在冷水中而红肿痒痛,甚至开始脱皮渗血。那日晌午,又被罚掉午膳的织宁在晾衣时手一滑,险些将刚洗好的衣服掉落在地上,她慌忙弯腰去接,虽然最后衣服落在了怀中,自己却摔倒在地。鲜血染红了被擦破的右手,疼痛之下,这些天所受的所有委屈顿时涌上心头,织宁干脆坐地不起,放声大哭。苏蔷慌忙跑了过去,心疼地取了清水先替她洗净了伤口,却不知如何安慰她,只是柔声劝道:“怎么样,还疼吗,阿宁不哭……”可说着,自己的鼻尖却开始酸涩,倘若泉姨知道她们落到如此境地,该有多么心痛失望。一个拄着拐杖弓着腰的白发宫女恰从院中经过,听到哭声,颤颤巍巍的脚步没有停,虽看也不看她们一眼,却哑着嗓子,拖着长长的叹息道:“哭什么哭,这世间能看到的伤痛都不值得哭,待有一天被挖了心割了肝儿才算是真的疼呢……”她的语气中透着无限沧桑与哀凉,听得苏蔷一惊之后,脊背发凉。那个白发宫女似乎是浣衣局年岁最长的宫女,住在北十院,每日里拄着拐杖不停地在南北两院中来回穿梭,似个幽灵般,白发垂在眼前,遮住了大半容颜。红颜入宫墙,白发换青丝,她缓缓挪动的每一步都似在向所有人宣示她们最终的结局,让人畏而生寒。也许正是这个原因,包括厉姑姑在内的所有人都对她敬而远之,没有人敢去招惹她,暗地里都称她为鬼婆。她几乎从不说话,这是她们来到浣衣局近十天内第一次听到她开口。织宁似是也被吓住了,呆呆地望着她踏入北七院的背影,连哭咽声都低了许多。“你们两个就知道洗衣服,能不能有些志气?!”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后,许诺突然怒气冲冲地跑了过来,发髻摇摇欲散,狼狈不堪,连眼睛都是红红的,“不是说我们要同甘共苦,她们把我都欺负成这样了,可你们就知道一味退缩!特别是你,你苏蔷在琉璃的时候不是最好打抱不平吗,现在怎么怂成这样,难道被欺负死了你才要出手吗?!”见她虽然狼狈却并未受伤,已经猜到许诺又与他人起了争执,苏蔷扶着织宁站了起来,转了目光问跟在她身后的阿岭:“你们不是去北二院取衣吗,怎么弄成这个样子?”阿岭捏着衣角,头也不敢抬,迟疑着道:“许诺被北二院的赵越给打了……”北二院的赵越是厉姑姑的得力助手,而且背景深厚,是浣衣局中与厉姑姑相差无几的厉害角色。“你胡说什么?”回头狠狠瞪了她一眼,许诺怒道,“是我把她打了好不好,连石袖都帮着我说话,可你不帮忙也就算了,竟然还胡说八道!”“打架?真的假的?”织宁半信半疑地道,“那赵越可是厉姑姑面前的红人,听说还是尚宫的侄女,你若是把她给打了,还能回得来吗?”“你们知道什么,这次厉姑姑可是站在我这边的。”话虽如此,但许诺的脸色却愈发阴沉,竟不自觉地朝她们靠了两步,“谁让她无缘无故又给我们加了活,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