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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的,而且你的墙上也从未挂过其他物件,铁钉上的那一缕布条是你故意缠上去的,想必就是为了惹人怀疑吧?你是故意的。”收回了手,将那布条攥在手心,苏蔷站在桌案另一旁,垂眼看她,“若我所猜不错,是不是连许诺打碎的酒壶也是你安排的?”烛光下,石袖的眸子深邃不见底,渐渐地,无辜被一点点蚕食,得意与惊讶渐渐浮现。啧啧两声,她重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双手撑着桌子,上身微微前倾,唇角衔着浅笑,盯着她道:“厉鬼说的不错,你果然很聪明,运气也很好,也没想到连我特意丢掉的东西也能找到。”心中发寒的苏蔷看着近在咫尺的她,却觉得遥远而陌生。她的声音,她的笑意,完全不是自己印象中的那个石袖。原来不仅是厉姑姑戴着假面,石袖也是。只不过,戴上假面的石袖大方温柔,假面之下的石袖却是阴险可怖。即便早已有了答案,苏蔷却还是不可置信地道:“倘若没有这些破绽,即便明镜局重查,说不定也不会有任何结果,你们都会平安无事。可你从一开始就不打算将让这件事悄无声息地过去,你希望的结果,不是赵越被断定自杀,而是她被认定为谋杀,对不对?”“没错。许诺一醒来就打破酒壶,是因为我故意将酒壶放在了她的手边,而碎布条也是在我发觉你有意查清真相时对你故意留下的线索,当然,我一定会找个机会将你带到北九院瞧一瞧,只是那天运气好竟然凑巧遇上了你。”点了点头,石袖浅笑着,全盘承认,“不过,有一件事你可能猜不到。那时我没想到明镜局断案如此草率,竟然断定赵越自杀,连她的那个尚宫姑母都没有异议,所以后来我便悄悄地向凤栖宫送了信,因为我知道皇后向来看明镜局碍眼,定然不会放过这个可以责难她们失职的机会。”“你如此处心积虑,就是为了让她们查明真相定了厉姑姑的杀人之罪?”苏蔷看着她,不可思议地道,“为什么?这件事你也是主谋,难道就笃定了厉姑姑不会将你供出去?”“若非我有十分把握,怎敢如此冒险?”烛光晃动,石袖面目狰狞,“更何况,就算她将我举报,大不了鱼死网破,而且我还可以一口咬定是她胁迫于我,这浣衣局中谁不知道她是有如厉鬼呢!”苏蔷心下一寒,字字冰凉:“厉姑姑待你真心,连婆婆也愿以自己的一条命来换你的清白,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仰天笑了一声,张开了双臂,石袖看了看四周,道,“难道还不够明显吗?”苏蔷恍悟,却不尽信:“只为了做掌事姑姑?”“如今的浣衣局你也看到了,人人和气再不必忍受旁人欺辱,这是我一手打造出来的太平,还有谁会不认为我比她更适合掌管浣衣局?”原是最得意的话,石袖的语气中却透着恨意,“更何况,她既然是来报仇的,又为何要一直纵容赵越?倘若厉鬼早些动手,阿舒她便不会死,到最后竟然教我如何能结束罪恶,当真可笑。”记起厉姑姑曾向她提及过石袖曾要勒死赵越的原因,想到那阿舒应该便是因赵越大病一场而亡命的人,苏蔷终于明白:“你认为是厉姑姑也是害死阿舒的罪魁祸首?”“难道不是吗?”石袖似是忍着万般悲痛,却冷笑着,“她口口声声说最好的办法便是杀鸡儆猴让其他人不敢再作恶,可却不知她自己也沾满了罪恶。我原本就打算杀了赵越之后嫁祸给她,却不想那日我快要将赵越勒死时竟然被她发现,所以便将计就计,不仅认可追随她和白发婆婆的计划,还对她处处关心惟命是从,目的就是为了随机应变让她狠狠地摔落在地。后来,在计划实施前,我无意间看到了她写下的荐书,知道她想将推荐我在她之后做掌事,可实际上,倘若她不退下来,事情又如何能随她所愿?所以,我便帮她一把咯。”苏蔷听着心惊,却突然间不知该对眼前的陌生人说些什么:“所以,现在你得偿所愿了?”“不完全是。”弯了弯唇角,仿若昔日的无辜又亲和的微笑在突然之间重新回来,石袖道,“我本来以为,我从明镜局回来后此生都不会再提及此事。”原来这才是真正的石袖。已是暖春,即便深夜也再无料峭寒意,但苏蔷却觉得一种冷意从心底弥漫开来,能冻僵这世间所有温暖的一切。而她,竟曾是雪上的霜。浣衣局一直在闹鬼,可是,谁才是真正的鬼?是死去的阿吉,苛刻的厉姑姑,怪异的白发鬼婆,狠毒的赵越,伪装的石袖,还是不明真相便推波助澜的自己?“我知道你很心寒,也一定会觉得我心狠手辣恩将仇报,但你不是我,不理解也很正常。”见她半晌无言,还是石袖打破了沉默,语气也已然不再那么张扬,“若是你想去明镜局揭发我,我也无话可说。但是,今晚我对你说过的这些话,我绝不会再说第二次,无论对谁,无论在哪里。”不知何时,外面似乎起了风,很暖,却穿过窗子吹了进来。烛光悄无声息地开始晃动,蓦地熄灭,掩住了方才的一切光明。看着眼前眉眼模糊的石袖,苏蔷默然转身,没有留下半个字。已与她无话可说,但苏蔷很清楚,这件事在婆婆决定自缢时就已经了结。石袖没有去追她,因为她也很明白苏蔷不会那么做。她不会因为曾经被恨意迷失的自己而断定她是个十恶不赦的坏人,也不会因为隐瞒与欺骗否认她对浣衣局的劳苦功高。更重要的,苏蔷不会因为她而毁掉婆婆以死相抵的价值与厉姑姑的一番苦心经营。这不是纵容,而是无奈之下的成全。鱼死网破固然能彰显人间正义,但于厉姑姑,于死去的白发婆婆,于刚刚稳定平静的浣衣局又有何好处?她没有更好的选择,甚至别无选择。回到北六院时,织宁已经将东西帮她收拾整齐了,见她失魂落魄地回来,只当她也舍不得,连忙跑着迎了过去,还没开口自己却先哽咽了几声:“阿蔷,你怎么出去了这么长时间?我等着等着还以为你不回来了呢……咦,你的手怎么这么凉,是穿的少了吗……”“没有,只是方才吹了风而已。”指尖感受到从织宁手上传过来的暖意,苏蔷稍稍回了神,唇角泛起一丝微笑,拍了拍她的手背,道,“东西不拿没关系,可还没和你道别,我怎么会走呢?”织宁嘟着嘴,红着眼睛:“我就说嘛,怎么着也得让我去送你过去认认路,以后也好去看看你嘛。”“好了,都是在宫里头,想见面还不容易?”苏蔷抬手将她额前的刘海抚到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