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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了路旁,本以为他们即便认出了她来也不会停下,毕竟以他们的身份也无需与她寒暄招呼,但没想到还是听到了云宣与自己说话。“奴婢明镜局苏蔷,见过睿王殿下、云将军、沈大人。”她向前一步,屈膝行礼,“回云将军的话,奴婢奉命前往轻衣司取些审批公文。”洛长念望向她,似是早已为此刻相见做好了准备,声音温润,语气诚恳:“上次与苏姑娘相见,还是在琉璃别宫。本王原本打算将姑娘调入宫中以答谢姑娘的照拂之恩,后来的出宫建府实在是意料之外,还望苏姑娘莫要责怪本王言而无信之失。”苏蔷仍依礼低头,声音平静谦逊:“殿下对奴婢有知遇之恩,奴婢感激涕零。”早已听说过帮睿王渡过琉璃困境的宫女被柳贵妃推荐进了明镜局,即便有些心不在焉的沈熙因着好奇不由得多看了她一眼:“原来这位就是殿下曾提起过的苏姑娘。”“不错,本王出宫之后诸事繁忙,在得知苏姑娘被调入明镜局的消息时才想起竟然一时忘了当时与她的琉璃之约,”微然一笑,洛长念对沈熙道,“本来本王还担心她不能适应宫中规矩,但没想到明珠自不会蒙尘,这么快她便为皇后娘娘立下大功。”沈熙的笑容黯淡,显然有些敷衍道:“殿下慧眼识珠,如今明镜局人才凋零,有苏姑娘相助早晚会大放异彩。”“既然苏姑娘有公务在身,还是早些动身吧。本王今日还有要事在身,需尽早离宫,改日再与苏姑娘叙旧。”有些莫名地,目光从方才与她打了招呼之后便一直沉默不语的云宣掠过,洛长念微一抬手唤了张庆上前,对苏蔷微笑道,“想必这是你第一次去轻衣司,还是让张左卫带你过去吧。”苏蔷也不推辞,道谢后让在一旁,直到他们走远才抬了头。张庆本来紧绷的脸突然笑了起来,那有些压抑的笑声倒将苏蔷弄得莫名其妙。“张左卫为何发笑?”她有些紧张地问他,“可是我刚才有失礼之处?”摆着手,张庆好不容易止住了笑意,解释道:“不是不是,我只是瞧着将军的样子有些憋屈,与平日大不相同,觉得有趣罢了。”苏蔷虽有些不解,也颇有同感地点头道:“方才将军的话是少了些,许是因为有睿王和沈大人在场,所以才有所忌讳吧。”“苏姑娘有所不知,其实这才是正常情况下的云将军。”有些深意地,张庆看着她道,“将军他平时并不善言辞,在轻衣司也总是不苟言笑,就算在军中也是个冷面将军。”“哦?”苏蔷甚是意外,“我倒觉得云将军好像不似你说的那般。”“将军从小孤苦无依浪迹天涯,在江湖看惯了恩怨情仇,在沙场看淡了生离死别,在朝野习惯了尔虞我诈,做事为人自有他的风度谋略,但奇怪的是,我倒觉得他在苏姑娘面前才像个有血有rou的平凡人,”张庆的语气中带着几分笑意,似是在与她闲话家常,但说出的话却甚是认真,“有时紧张有时惊慌,我瞧着就觉得他待姑娘与众不同……”脚步缓缓慢下,原本淡然的神色在几分惊讶退去后,苏蔷几不可察地微蹙了眉,抬眼看着前面的张庆,肃然问道:“张左卫的意思是,云将军对我有意?”没想到她会问得如此直接,张庆停下脚步,蓦地一惊,竟觉得有些尴尬,支吾道:“这个……”苏蔷却不待他辩解,追问道:“张左卫说将军待我与众不同,究竟是张左卫自己的揣测,还是云将军亲口所说?”“自然是我随口说的……”“既然是张左卫的揣测,可有经过云将军亲自承认?”“没有……”“张左卫可确定云将军待我不同不是因为怜悯同情?”“这个我也不好说……”“那张左卫又可能保证云将军从未因其他女子惊慌或紧张?”“我……”张庆已然一脸懵憧,脑子空白一片。暗自轻叹一声,苏蔷屈膝致歉,愧疚道:“方才奴婢一时失言,对张左卫有所冒犯,还望大人切勿见怪。但是这宫中步履艰险,奴婢出身卑微,稍有不慎便会死无葬身之地。虽然奴婢对云将军心存感激,也知道大人可能只是一时说笑,但奴婢向来惜命,也不愿连累云将军卷入无端非议中,希望大人成全。”自是没料到她会有如此大的反应,暗自有些敬佩她的大胆分明,竟没有丝毫许多小女子羞涩之后的矫情做作,张庆很快便决定收起自己推泼助澜的小算盘,心里感慨着红娘牵线着实不易,忙虚扶了她一把,虽然有些勉强,但还是尽量和善地道:“是我冒犯了,以后必然不会再提,苏姑娘快请起。”不再咄咄逼人,按捺住心底的风云翻涌,苏蔷诚恳道:“我也知道张左卫是一片好心,心中感激不尽,只是奴婢不敢对将军有非分之想,也希望大人能明白我的苦衷。”虽然她也希望有一日与云宣能以知己相待,可尊卑有别却是无法逾越的鸿沟,他自有他的锦绣前程,她也有她的心愿抱负,可终究一个是天上的飞龙一个是水中的锦鲤,他可俯首,但她却不能跃岸。趁着在水中自由自在,唯有专注于自身的局限与缺陷,才有可能一跃入龙门展翅而高飞。倘若心有杂念,只怕最终的结局就不过是一场自我编织的梦幻罢了。第45章明镜高悬(十七)相约回到明镜局,苏蔷虽然只晚了一刻钟,但果然她与吴蓬所料,她刚在镜书房现身,胡西岩便将她传唤到了典镜室。好在已与吴蓬约好的李大衡及时现身,确认了苏蔷一大早便替武门去了一趟轻衣司,胡典镜才无奈作罢。午膳时将药瓶给了吴蓬后,苏蔷依旧趁着午休的时间在镜书房誊抄卷宗,突然听见门被推开,抬头见了有些惊惶无措的吴蓬,惊讶问道:“你怎么来了,可是药有什么问题?”吴蓬没有说话,看样子甚是为难,好像有什么事难以启齿却又不得不说。苏蔷看着她在门口停下又转身,然后又回来,心里自是着急,干脆站起来去迎向她:“究竟怎么了,为何这么着急?”吴蓬终究不再迟疑,问道:“苏姑姑今早出去,可听说睿王进宫了?”虽有些疑惑,但苏蔷还是如实道:“睿王的确入宫了,可这个时辰应该已经出宫了。”听到她前半句话后紧张神色有些松弛的吴蓬听说睿王已然出宫,脸色霎时一沉,又问道:“那逸王现在是否还在宫中?”想起在杨柳路听到他们的对话,苏蔷点头道:“应该是的。”虽然焦虑不已,但吴蓬还是默然转身,脚下飞快穿过了去大门的洞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