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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他穿过大街小巷,路过小桥流水,漫步在小河畔,最后在岸边的石椅上坐下小憩。垂柳树荫,水声潺潺,日光正好,正午后黄昏前。不远处的大街上人声熙攘,这里却不见人迹,可见人人脚下皆匆匆,都在忙碌着各自的生计。云宣的眸中亮着阳光下的波光,微笑问道:“这是与你第一次在晋安城散步,所以走得快了些,累吗?”“路虽然长了些,但远没有宫中的枯燥乏味,不会累的。”她一脸轻松,抬眼望向不远处小桥上来来往往的人群,目光有些悠远,“我记得家乡也有这样的一座小桥,河边也种着垂柳树。但也可能是离开得太久了,看哪里都像是故乡。”最后一句难免有些感伤,他默了一默,指着那座小桥道:“我小的时候,曾被人无数次从那里扔了下去,所以我瞧着它像是一口锅,随时都有可能把我倒下去。”他说得很随意,显然是有意想要让她开怀一笑。苏蔷想起曾经听到有关他的传言,据说在他十四岁参军之前,一直都在晋安城流浪。现在他自是名满天下风光无限,但想来那些年的日子也是艰辛困顿吧。纵然很想知道有关他以往的一切,但不愿他回忆太过心酸的时日,她悄无声息地转了话题:“听说将军自小在京城长大,与沈熙的关系匪浅,若论私心,可相信他在元福客栈犯下的杀人案吗?”“虽然沈家兄妹并非血亲,但沈熙待她向来亲厚,他自然不可能做出这种事,更何况整个沈家都将沈妍视为沈家千金敬爱有加,”略一沉思,他道,“但据我所知,沈妍性子孤僻,在沈家也只与沈熙亲厚,即便对沈公夫妇也很是冷淡,应该与她小时候的经历有关。”苏蔷心下一动:“小时候?与她被收养有关吗?”“对。”云宣点了点头,道,“她的亲生父母原本是沈家的下人,后来沈家意外起火,是他们将沈公救了出来却命丧当场。沈家为报答她父母的救命之恩,将八岁的沈妍收在膝下为义女。但也许正因如此,她才无法视沈家为亲人。”“是啊,毕竟自己的亲生父母是为他们而死。”苏蔷终是明白,问道,“但是你方才也说,沈熙待她亲厚,倘若他对她当真并非只有兄妹之情呢?”“虽然沈熙对长阙公主情深义重,但我也不敢妄下断言,毕竟那些高墙大院内的秘密也不见得比宫城中的少多少。”沉吟片刻,云宣问她道,“你今日在茶楼可有收获?”微微点了点头之后,她旋即又轻轻摇了摇头,有些郁闷道:“好像是有,但又不太像疑点,总之太模糊,连我自己也说不出所以然来,而且我总觉得刘洪品不只是目击证人这么简单。”云宣亦有同感:“不错,刘洪品这个人我虽然只见过一两次,但他的确只是一个游手好闲的纨绔子弟,沈公不想将沈妍许配给他是自然的,但沈妍想嫁给他却有些奇怪。”“这件案子看起来再也简单不过,却又处处透着蹊跷,看来最关键的便是刘洪品第一次离开之后屋内又发生了什么。”她想起一事,问道,“听说将军昨日已经去了大理寺一趟,可见到沈熙了?”想起沈熙当时的失神落魄,云宣微蹙了眉:“他只是在第一次被提审到大理寺时坚称自己因与沈妍饮酒醉了过去,然后便再也不愿开口。他毕竟是沈家公子,大理寺也不敢滥用私刑,所以一直也没有新的进展。不过,元福客栈的小二也确定他是在刘洪品第一次出现前一刻将酒送进去的,当时楼下的客人都听见他们在房内争吵时沈熙已经醉得厉害,一直嚷着让他滚出去。”他因沈妍拒绝回家而在失望之下喝得大醉,神志不清后将她jian杀,倒是滴水不漏。苏蔷皱了眉,只觉眼前迷雾重重:“今天是十九,明日早膳后去沈家,午后再去探访元福客栈,后天搜集线索准备聆听第二天大理寺的重审,希望这几日能有所收获。”云宣看着她,唇角的笑意含蓄而清浅。似是感觉到了什么,她侧头看他,眉头还未来得及松开:“将军笑什么?”他看着她拧在一起的眉心:“这是你在明镜局接手的第一桩案子,定然会有些压力,本来想与你四下走走以散散心的,现在看来反倒是适得其反了。”“这些事情总会在心里的,说出来反而好一些。”她微然笑道,“不过闲聊而已,不必介意。”再也不提案子的事,见夕阳渐落,她听从了云宣的建议,沿着河岸与他并肩慢走。华灯初上,转眼便到了黄昏后。他带着她在城南的一家名叫“东街豆花”的豆花店门前停下,问她是否饿了。东街是城南有名的小食一条街,虽然菜式普通却也极有特色,集聚了大江南北的口味,也成了京城颇有些名气的小吃街。沿着东街一直向里,那家豆花店便在尽头,虽不显眼,但香气四溢。店主姓申,是个四十多岁的汉子,生得五大三粗,性子也极为豪爽,只是极怕被养得腰圆膀粗的老婆,被她一个瞪眼便能吓得魂不守舍。云宣似是这里的常客,见他们夫妇二人正忙,先带她拣了个僻静的位置坐下。他的笑容甚是灿烂:“我小时候便是在这条街附近混大的,经常来申家豆花蹭吃蹭喝。那时便想,等我有一日有了银子,一定要将这里全场包下,然后请天下人都来尝一尝这世间最好喝的豆花。”“阿五来啦!”终于得了闲隙的申店主跑了过来,也不问他要点些什么便将两碗豆花放在了桌子上,然后将目光转向了坐在他对面的苏蔷,有些惊讶地道,“哟,阿五,这位姑娘是谁啊,怎么和上次带过来的那位不一样,难道还是上上次那个,不对呀,好像也不太像……”“你呀,现在阿宣是什么身份,怎么还阿五阿五地叫!再说,有客人在呢,怎好随意开玩笑?”紧随而来的申大嫂将一碟花生米放下,将自家相公瞪得退后几步后先颇有深意地瞧了瞧云宣一眼,然后攒着笑对苏蔷道,“这位姑娘别介意,他就只会胡说八道。还有啊,我们这里是个小地方,招待有不周的地方千万别放在心上。”说着,也不待云宣与他们说两句,便忙拽着一旁的申店主走了。云宣有些尴尬,开口想向她说些什么,却听她先开口问道:“方才,店主叫你阿五?”他垂了眼,拿起勺子:“哦,对,小时候曾在这里结识了几个朋友,后来义结金兰时照着年岁排了个号,我在兄弟六人中排行老五。”苏蔷淡淡地应了一声,也用勺子盛了一口豆花,入口后赞了一声“好喝”,然后再也没说话。气氛似乎有